当华旌胜也领了安置退役兵士的差事,那可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支持华旌昌的人纷纷在背地里破口大骂,说某些人那是不要脸的很,不仅抢夺了差事,连人家的章程也照搬不误,简直小人。
而后连夜修改章程,还各家发动关系请来经验丰富的农管事给指点,还请来北地的大地主参谋,势有将华旌胜以及他的人摁死在泥地里的架势。
至于支持华旌胜的人那也是干劲十足,什么照搬不照搬的,又不是什么多精妙的章程,当他们就想不出来?
两方人马一边忙着打嘴仗一边忙着努力干活,北地比南边的土地多,但南边比北地的土地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那些手里有兵的武将一时间就成了香饽饽,每日都有人请他们吃酒,就想着有人退下来的时候能先行安置。
武将们也不傻,能安置兵士当然是好事啊,但也要看谁给的条件好是不是?
这其中又牵扯到许多的弯弯绕绕,比如有些武将就趁机提出了一些要求,比如更换一些兵器,给兵士们做一身衣裳等等。
“大将军,咱们是好久没这么抢手了,那些平日里用鼻孔看我们文臣这个时候那是满脸堆笑啊,咱们就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笑的不好看我们都不搭理他们。”
文书勉大刀阔斧的坐在上位,“机会难得,大伙儿也别客气了,各部缺什么尽快的罗列一张单子出来,遇到肥羊送上门就宰。”
“过了这阵子人家给我们办事就没利索了。”
军部人多消耗也大,经常缺东西,各部大人总是各种推诿不给办理,尤其是没有仗打的时候更是如此,有些兵士穿个衣裳都是补丁重着补丁,还是自己缝补的,粗针大线难看的很。
将领们全都乐呵呵的笑着,又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北地的农具全都免费提供,还一年一人能得三尺布。”
“南边的说能帮着盖房子,农具也无偿提供,还送些送日子的家什。”
“哈哈哈,北地说要发小鸡仔和小猪仔,每一处住处还给安排大夫看诊。”
“南边说会在每一处安排一个学堂,会请先生过去,娃子们可以去念书,考中童生之前都不要钱......”
两边为了抢人给出了很多优惠条件,将士们现在是痛并快乐着,都不晓得要怎么选了,这日子怎么忽然就要变好了呢?
当然了,最高兴的还是皇帝,看到兄弟两个竞争的热闹,动用一切力量让东枢的荒地焕发生机,皇帝欣慰的很啊。
谁来说去的,还是他的大将军处处为他着想,就是他的福将。
朝廷热闹,城中也挺热闹了起来,新的一期报纸正式发布,价钱依然是五文一份,但有心人发现这次卖报的小子多了很多,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一期发了五千份,就在大家又要说报馆飘了的时候,瞬间就被里面的内容给吸引到了。
“......看来报馆是缓过来了,邪不胜正......”
“哎哟,京城十佳才子又要开始选拔了,这京城又要热闹咯。”
“上回十佳才子的魁首娶了公主,还有了官职,听说全家都搬到京城来了,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家里谁家有小子,这样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通过选拔成为魁首就能步入仕途,对比科举这就是又多了一条路子,参加,必须参加啊。
报纸一出各方都摩拳擦掌,尤其是那些学院里面的学子,好些还是上一回参加过的,这次有了经验更是志在必得,就算不行哪怕是进入十强二十强呢,那也是能见到皇上的。
至于五文钱的价钱在这个层级已经没多少人关心了,但那些家境不算很好的人还是很在意,五文钱啊,以前买两份都还能剩下一文。
“大婶子,就是五文钱一张我们报馆也是亏损的,您看着上面字是不是比以前的更加清晰好看了,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呀。”
“对了大婶,现在集花可以兑换鸡蛋还有盐巴,还有好些东西......”
一听还有这好事周围的人都凑了上去,纷纷问要怎么兑换,要知道鸡蛋的诱惑力那是相当的大的。
秦大人拿着报纸感慨,都向人家出手,想要将人家拉下马,结果人家不仅趁机扩大了规模还涨价了,这价钱可是涨上去就降不回去咯~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选拔十佳才子最忙不是各大才子,也不是报馆,而是文老太爷,不少人带着礼物登门,就想请文老太爷给自家的儿子画一幅画像,文老太爷看着那些稀罕颜料、画笔、纸张,心里痛并快乐着,只要是送礼送到他心口上的,都能答应。
“姐姐。”
烈日灼灼,蝉鸣阵阵,正在院子弯腰教玉鸾走路的文绵绵扭头,视线里小蔓蔓咧嘴大笑着跑来,那小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颗颗都有小指头大小,极为圆润,小蔓蔓得意的炫耀,“姐姐看我。”
“蔓蔓真好看,这珍珠项链哪里来的?”
小蔓蔓宝贝一般摸着项链,“爹给。”
原来文书勉被皇帝罚没了一个月的俸禄,他转头就要从皇帝那里掏出来一条项链,当时怎么说来着?
“末将送给闺女。”
皇帝被气到了,“你那闺女还要多少首饰,老六给她置办的,一间屋子都堆不下了吧?”
文书勉说了,“末将又不是只有一个闺女,末将的小闺女您见过啊,乖得很,末将本来想买个小玩意儿让她高兴高兴,这不是被您罚了嘛,回头哭起来末将该要怎么解释?”
皇帝......
他总有一天要被这个老混账东西气死。
就这样,这串项链就到了小蔓蔓的脖子上,小玉鸾摇摇晃晃的朝着她走了几步,一下子就抱着她的小小姨,“乖。”
“哈哈哈~~~”小蔓蔓得意的仰头大笑,“乖。”
小玉鸾跟着她一块儿笑了,文绵绵站起来反手捶着自己的老腰,“蔓蔓,姐姐让人给你做了一朵好看的花儿。”
念夏欢欢喜喜的将一朵粉色丝绢芙蓉花拿出来,那芙蓉花上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布狗,可爱的很,小蔓蔓接过去看了几眼就喜欢的很,还往自己的头上比划了一下,文绵绵笑道:“姐姐给你戴上。”
戴上了花儿小蔓蔓笑的更欢了,文绵绵也高兴,“蔓蔓啊,玉鸾会走路了,你帮姐姐带着她走一走好不好?”
“好。”
收了姐姐的东西就要给姐姐干活,文蔓蔓小朋友深谙这个道理,牵着她的小外甥女在院子里慢慢的走着,嘴里还说着什么话,笑的咯咯咯的。
温文绵绵叉腰转动着她的腰,见蔓蔓毫不费力的就带着玉鸾走的顺畅满足的叹了口气,不用弯腰就是好哇。
转眼手握小宝剑,坐着小马车的修睿将军来了,还牵着外甥女的文蔓蔓小朋友当即兴冲冲的给他当起了先锋军,在一声声‘冲’声音中抡起小短腿跑的飞快,被丢下小玉鸾兴奋的拍着小手,很快就踮着小脚开始追着跑了起来,笑声都透着秀美。
文绵绵瞧见了很是惊喜,谢天谢地她闺女总算是跑起来了,说起来好久没有给二飘烧纸了,回头去拜访一下张家奶奶,看看张振铭得闲不,得要让二飘在看不见的地方多多的给她使劲儿,还有她。
“王妃,穆府的人传来消息,顺安县主发动了。”
林若璋要生了?
文绵绵当即就去花园子里找到了正在和几个老太太喝茶赏花的皇太后,说她要出去一趟,“顺安县主府中没有长辈,你应去看着的,去吧,孩子就留在府中。”
说着就起了身,对一群老太太道:“咱们都是做长辈的,今儿就帮她看一回孩子,回头让她好好的给我们安排一日,让我们也出门去转转。”
文绵绵当即就笑了,“城中十佳才子的选拔要开始了,到时候对才子们有礼仪方面的考核,回头请了奶奶们一起去瞧瞧,挑剔挑剔他们。”
说着还朝几位老太太挤眉弄眼,一副跟我一起去看俊美小哥哥的表情。
几个老太太捏着帕子笑的好大声,“哎哟,老婆子是不行了,太后娘娘您快管管,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皇太后也笑的开怀,嗔怪的瞪了文绵绵一眼,“好大的胆子,要是安排不好,看皇祖母怎么罚你。”
老太太们又笑了起来,又让她快些去,家里的孩子她们这些老婆子就替她看了。
马车出了府车轮滚滚的朝着穆府去,等她到的时候穆府上下皆是一副慌乱的样子,见她到了才松了一口气。
“你总算来了,现在要怎么办啊。”
赶回来的刘阔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满脑子都是汗,文绵绵吩咐陶嬷嬷去帮忙,又让府中的下人该做什么做什么,这才对刘阔远道:“生之前你当然是要进去陪着;生的时候你在门外做什么都行,别碍事就行了。”
说着净手进了门,林若璋正被搀扶着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疼的脸色发百,刘阔远赶忙上前去扶着她,一旁婆子说不合规矩,文绵绵说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这生的可是他的孩子,让他搀扶着,等生的时候让他出去就成了。”
婆子不敢言语,只在一旁指点着,陶嬷嬷很快接管了外面的事,这院子才算是顺畅了起来。
文绵绵是守过她几个嫂子生孩子的,自己也生过,现在算的上经验丰富,出声宽慰,“你别怕啊,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太医和医女过来,都在外面候着,你只管在里头生,外头的事有我在。”
林若璋点了头,她提早给她母亲去了信,可一直到要生了也不见人回来,心里不晓得多失落多担心,好在他有一个表嫂,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表嫂,我害怕。”
“别怕啊。”文绵绵笑道:“不是说胎位正吗,不会有问题的。”
林若璋很担心啊,“生下来的真的是孩子吗,会不会是别的什么?”
会不会没有眼睛,或者有好多眼睛,在她肚子里长大是不错,但她看不到啊,不晓得长成什么样子。
文绵绵哭笑不得,“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了,要不我这小外甥一会儿出来该要哭的好大声了。”
刘阔远也是无奈的很,“她最近总是这样胡思乱想的,忧虑的很。”
“我都怕她抑郁了。”
林若璋还是担心,是又担心肚子又痛,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折腾了两个时辰产婆正式宣布开始生,文绵绵和刘阔远也出了产房门,接下来就是一个人努力生,其余的人静静等待。
听到里面一阵高过一阵喊声,刘阔远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此时门房来报,说是刘夫人来了。
刘夫人,刘阔远的嫡母,她此刻来也是合情合理,刘家这几个月改变了策略,频频向刘阔远示好,刘夫人也是每个月要来两次探望林若璋,尽嫡母的本分,且每次来都态度和善,从不开口求人,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久而久之双方的关系至少面上能看得过去了。
人很快被请了进来,见到文绵绵的时候赶忙见礼,而后道:“是我来晚了,现在可还顺利?”
刘阔远没有派人去通知刘家人,刘夫人能得到消息怕是一直让人盯着的,文绵绵淡笑,“刘夫人来的正好,一切顺利。”
刘夫人面上一副极为关心的样子,双手合十,“求菩萨保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得知一应的事已经有文绵绵的人安排妥当,刘夫人又时候了几句感谢的话。
文绵绵的目光一直在产房大门上,刘夫人有心想再要攀谈两句,想到她公爹的叮嘱又摁下了这个心思,只等着产房传来消息。
这一等就等到傍晚时分,云兴霞蔚,百鸟归巢,在一声尖锐的痛喊声后是一阵嘹亮婴孩哭声,也就是在这一刻,松林夫人的一只脚抬进了院门,而后僵硬的站在原地。
“姨母?”
文绵绵转身去搀扶她,走近了才看到她瘦了许多,头上添了好些白发,发髻有些微散,心底微微发酸,面上扯出来一抹笑,“姨母回来的刚刚好,可听到里面孩子哭声了,多响亮啊。”
松林夫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了产房的门口,不舍得移开,听到文绵绵的话后只是点了头,一个字没说,等她走上前产房的门也开了,产婆抱着孩子走到刘阔远跟前满脸堆笑,“恭喜刘大人贺喜刘大人,是位小公子,足足七斤重,母子均安。”
刘阔远横着抹了一把眼泪,傻兮兮的扭头朝文绵绵说道:“听到没有,我有儿子了,从今日开始在这个世上就有了和我血脉相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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