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们逐渐好转,但兄弟几个查找的幕后黑手却是半分没有进展,犹如陷入了僵局,不论是下毒的线索还是黑地仙的线索都没有,三日的时日转瞬就过了,无奈的兄弟几个只能在皇帝跟前交了白卷。
御书房里气氛低压,皇帝一直默不作声的处理着手里的折子,好似根本就不知道兄弟几个在自己跟前站着,就在兄弟几个的大脚拇指差点抠穿鞋底的时候胖修睿来了。
拿着竹蜻蜓的胖修睿出现在门口,探头探脑,小声喊了,“祖父,我能进来吗?”
那声音,就算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还是很活泼,皇帝嘴边忽然就有了笑意,“进来吧。”
“祖父,蜻蜓坏了。”
皇帝眼带宠溺无奈的放下了笔,接过递到眼前的竹蜻蜓看了,“有点裂开,睿是要新的还是修好这个?”
胖修睿想也没想的开口,“修好,还想要祖父的宝贝。”
他一直惦记祖父的大宝贝,但祖父小气,不告诉他大宝贝是什么。
皇帝忍俊不禁,目光在兄弟几个身上扫了一眼,哄着乖孙道:“让必安给你修,另外今日下午祖父要带你见一个爷爷,你好好得了爷爷的喜欢,晚上祖父就开了库房给你挑宝贝。”
只要有宝贝一切都好说,胖修睿拿着他的破竹蜻蜓要转身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走了回来,朝他的伯伯们拱手躬身,“侄儿给大伯,二伯,四伯,五伯问好。”
又对自己的老父亲拱手躬身,“儿子给父王问好。”
华旌云开口,“去玩儿吧,别调皮。”
胖修睿抬起小脑袋,摇了摇小胖手,“伯伯们,父王,回见。”
说完就欢欢喜喜的跑了,必安也跟着一起走了,他还要去给小世子修竹蜻蜓。
华旌昌几个心里复杂的很,对于他们的父皇偏心这个孙子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试图让自己的儿子来争宠,可自家的儿子看到他们的祖父如同耗子看到了猫,话都说不利索,更遑论像修睿那般爬到他祖父的背上去。
又见方才老六的儿子大大方方的和他们行礼,心里更是复杂,不得不承认老六的儿子比较出众。
他们要是当祖父的,可能也要偏心。
被胖修睿这么一打岔,皇帝也没继续晾着兄弟几个,“事情查不出来你们就准备在这里站到地老天荒?”
“查不出来就准备这么拖着混过去?”
“混账的东西,这就是你们的手腕和谋略?”
真的是,越看越不顺眼。
兄弟几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华旌云忽然出声,“启禀父皇,这或许就是一场意外,城中不知何故出现了黑地仙,恰巧那两日各家的老大人都在外面吃茶,一不小心沾染上了黑地仙之毒。”
兄弟几个......
老六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华旌昌反应最快,拱手作揖,“儿臣觉得六弟说的有些道理,许真是一场意外。”
他们都查不到,各家大人就能查到?
既然查不出来,那就是意外,至于真相如何,他们私下定然是要将幕后主使找出来的。
华旌胜几个也明白了过来,附和说是意外,皇帝嫌弃的看着几人,“明日早朝朕要听到你们对此事的认定。”
兄弟几个心领神会,顿时就知道要怎么做。
皇帝重新拿过折子,“没事就下去吧。”
看着就眼睛痛。
兄弟几个恭敬的退出了御书房,走到一半的华旌钦疑惑的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父皇好像越来越不待见我们了。”
多么天真的话语,其余几个都看向了他,第一次发现老五是如此的天真无邪。
那可是皇位啊,他们的老父亲坐的正热乎,他们就嚷嚷着让老父亲起来,轮到他们坐了,老父亲能欢欢喜喜的站起来让他们坐?
多少皇家父子为了皇位反目成仇,多少当儿子的命丧于皇帝老父亲的皇权之下?
没随便找个理由将他们发配去喂猪,已经是他们老父亲还存有理智和良知了,还指望能待见他们?
华旌钦遭受到了蔑视的目光,恨恨的瞪着几人,“你们这一脸不屑的样子是什么意思,还长兄如父,你们胸襟你们的包容呢?”
越来越不相亲相爱了。
翻着白眼的华旌昌抬腿就走,其余几个紧随其后,华旌钦追着了上去,“什么嘛,有话又不说,你们现在都靠眼神交流了吗?”
“我也堂堂王爷好吗,你们有没有把握放在眼里......”
兄弟几个眼神都没再给他一个,还加快了脚步,一副不想与他为伍的样子。
今日的天好似比昨日又要冷一些,文绵绵一大早就召集了府中管事说着今年年节上的事,忙忙碌碌又一年,这年底得要好好的歇一歇,热闹热闹。
和管事们说完话远泰的管事们也来了,这两年有新的管事爬上来,也有管事退下去,不变的还是远泰依然赚钱,远泰的年会也越发的盛大。
“按照往年的惯例来,也不用避讳着什么,各处该交的账要尽快交上来,各处该要结算的银子都结了,也让大伙儿都安安生生的过个年。”
“开年后拨给慈善会的银子尽早的准备妥当,那个银子拖不得......”
坐在上首的文绵绵一条一条的吩咐,下面的管事们屏声静气,只觉得王妃和王爷越发的神似,也越发的有威严了。
等着管事们散去文绵绵才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茶水刚入喉耘阳就来了,进门后笑道:“岁月果然是最锋利的磨刀石,六嫂现在是愈发的稳重了。”
文绵绵笑了,“以前是年纪小,跳脱一些倒也显的可爱,如今再如以前那般就该让人看笑话了。”
说着目光在她身上一扫,“我是稳重了不少,可也不及你这身威仪啊。”
如果说她以前只是觉得自己脑子算不上聪明,不敢明面上和这些土著比拼智商,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崇拜,眼前这个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的公主掌握那偌大的北襄州,前后也不过四年。
四年,对寻常人来说只是又过了四年,空长了岁月,而她已经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将混乱的北襄州治理的井然有序,成了当地说一不二的主儿。
她几乎都不用问,以她对自家大哥的了解,他大嫂是凌驾于大哥之上的。
两人肩并肩朝着走在去往花园子的路上,步履不紧不慢,耘阳的唇边一直挂着笑意,“我去看过我曾祖母了,多谢你这几年的照看。”
“不用这么客气,我拿张家奶奶当亲人看的。”
文绵绵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耘阳,“这几年我们一切都很好,你们在北襄州如何?虽说对外都说井然有序,但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快能消亡的。”
耘阳笑意更盛,“刚开始是不容易的,别说我和你哥,就是陀奴也差点遭遇毒手,不过也都有惊无险的过了,这几年我和你哥可以说化身修罗,在无数的明枪暗箭中杀了出来,时至今日,那些人不服也要服。”
一说话就杀气十足,文绵绵说不清内里是个什么心情,“也就是你,换了我怕是万万不成的。”
耘阳继续往前走,“生在那样的环境,不成也要成。”
“等什么时候得闲了来走走吧,那真是一个好地方。”
文绵绵点了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去了,前路不明啊。
又走了几步,耘阳侧首,“几年前我就问你的打算,你一直避而不谈,到了现在还还没想清楚吗?”
文绵绵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我和你六哥说了,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她。”
耘阳笑了笑,忽然问起了修睿,“我们兄弟姐妹众多,却也从来没看父皇偏心过谁,可见父皇是真心喜欢修睿。”
修睿的受宠完全超过了她的想象,知道的越多越是心惊,一个个娃娃和皇帝同吃同睡,随意出入宫里任何地方,除了没有跟着去上朝,哪里都有他的脚印。
“六嫂,所谓登高必跌重,想要不跌下来只有让自己牢牢的站在高处。”
文绵绵神色未变,因为耘阳说的这些他们夫妻已经说过多次了,道理自然都知道,她拍了拍耘阳的手,“我都知道的,放心吧。”
耘阳仔细的打量了她的神色,总算是满意了,“我就知道六嫂你是有成算的。”
文绵绵苦笑,她哪里来的成算?
不过是一路都推着走,到了后来逃不掉,避不开了而已。
本想还要说两句,结果隔壁传来了生生的哭声,耘阳无奈,“那小子正是认生的时候,真是一刻也丢不得,我去看看。”
文绵绵笑着点头,往前走了几步见嬷嬷们带着玉鸾在院子里赏花,开心的玉鸾笑着转圈圈,还比划了两下,文绵绵当场就来了兴致,请了乐妓来摊上一曲。
华旌云回了府,府中琴声悠扬,随着琴声传来隐约的笑声,循声而去就见她的王妃站在花园子里拍掌,他的小闺女随着乐声在跳舞,跳的毫无章法可言,但漂亮可爱。
跳的正欢的小玉鸾看到她的父王来了,害羞的立刻停了下来,跑上前抱着她美娘亲的腿偷偷的笑。
文绵绵扭头,“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见到你儿子没?”
华旌云笑着上前,“今日想要歇一歇,修睿在宫里好得很,倒是玉鸾,给父王说说刚在实在跳舞吗?”
“跳的真好看。”
玉鸾扭头小脑袋看了她父王一眼,又赶忙扭过了头,偷摸笑的更欢了。
文绵绵摸着她的脑袋,娇嗔的瞪了一眼华旌云,“人家跳的好好的,你一回来就不好意思了。”
华旌云蹲下来对玉鸾可怜巴巴的说道:“要不父王还是出去吧,去街上随便走走,然后找个屋檐坐下来休息。”
玉鸾赶忙摇头,转过身来扑了上去,抱着她父王的脖子说了,“父王不走。”
华旌云得意的笑了,文绵绵无奈抚额,这一招真是百试百灵。
饭后文绵绵午睡,华旌云替她盖被子,侧身的文绵绵开了口,“报馆那里我已经安排了,现在是要如何?”
华旌云躺在她的旁边,“黑地仙的事我的人摸到一些线索,还在查,这事最终还是要真相大白。”
文绵绵好奇,“不是说都查不到?”
“事情只要做下了哪里可能一点都查不到,大哥二哥那里都是有进展的,只是没说,估摸着是想要查清楚后用来牵着对方。”
文绵绵啧啧有声,这是到了烧脑的环节,也是她参与不了环节,“晚上给你弄点鲫鱼汤,你补补脑子。”
华旌云笑了,额头抵在他王妃的额头上,“脑子不用补,身子才是要补补,最近有点火气旺。”
文绵绵瞬间咬住了他的嘴皮子,朝他眨了眨眼,半晌后才松开,“现在好点儿了不?”
“火气更旺了。”
文绵绵后退了一些,“请你冷静。”
“冷静不了,夫人抱抱。”
床幔垂下,不时传来文绵绵的娇骂声和华旌云的低笑声,是越来越没名堂了。
浅眠了片刻的华旌云起了身,看着身边熟睡的人笑着在她唇上印了一下,好似觉得还不够,又是一阵缱绻后才出了房门,站在太阳下那一刻又成了面无表情的冷清王爷,径直朝着书房去了。
而且此刻两人儿子胖修睿换了一身很有气势和威严的衣裳,在他祖父的带领下去认人。
翰林院的编修元老大人今日奉旨进宫见驾,原来以为皇帝是一时技痒想要和他切磋棋艺,到了后才看到皇帝的旁边还有个讨喜的小娃,小娃很是正式的朝他见礼,“元爷爷,我是华修睿,我父王是安南王,睿给元爷爷问好。”
“不敢受小世子的礼。”
元老大人赶忙避开,又仔细的看了一眼胖修睿,觉得这娃娃生的真好,圆润润的讨喜,听闻皇帝格外偏爱这个孙子,看来传言果然不假。
皇帝乐呵呵的开口,“朕忙与朝政,忽然想起已经许久没有闲下来,今日难得有闲,愿与爱卿手谈一局。”
元老大人拱手,觉得今日不仅仅是下棋那么简单。
棋局摆下,胖修睿左看右看稀奇的很,皇帝牵着他坐在自己身旁笑着说道:“祖父要和元爷爷下棋,睿在旁边坐着给祖父压阵,祖父保管将你元爷爷杀的片甲不留。”
元老夫人的笑意中带着点无奈,你都这样说了我能赢你吗?
要是输了你那面子往哪里搁?
一听‘片甲不留’四个字,胖修睿来了精神,圆溜溜的眼睛在元老大人身上仔细的看看了,“元爷爷身上没有甲,只有衣裳,祖父要将元爷爷杀的一件衣裳也不留!”
皇帝......
乖孙的开蒙迫在眉睫!
元老大人......
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小世子给了选了最不留情的一种,这祖孙两人......有毒!
所以,他是赢还是不赢?!
在线等,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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