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宁和周清梵相亲是真的,周生旸和洛甄希望他们在一起也是真的,但他们并没有真正交往。
尉宁劈腿是演的,故意让他看见的——而他确实也上钩了,在那之后便立刻联系了温敬斯让他去告知周清梵“真相”。
难怪温敬斯当时的态度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当时陆衍行只以为他是秉承着一贯不干涉朋友私生活的原则不过多参与,如今看来,没那么简单。
还有祝璞玉。
她对周清梵那么维护,倘若尉宁真的劈腿、对不起周清梵,祝璞玉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么?
当局者迷。
之前陆衍行过分沉溺在尉宁劈腿这件事儿里,因为焦急,也丧失了一定的思考能力,如今再回过头看,才发现,自从“偶遇”尉宁开房之后,每一件事情都有漏洞和巧合。
陆衍行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他自认为够聪明,反应速度够快,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栽了跟头,这本身倒也没什么,只是……
回想起来自己拿着尉宁的“劈腿证据”和周清梵谈判、威胁她分手时的场景——不知道当时周清梵是以什么心态看他做这些事情的。
“我尝试过和尉宁培养感情,没有什么收获,所以当时就把话说清楚了。”周清梵答非所问,“后来我们一直是以朋友的关系来往的,他人比较随和,相处起来很舒服。”
“去欧/洲旅行是因为手边项目结束休假了,想放松一下,他对那边比较熟悉,就一起走了。”周清梵特意提起了这趟旅行,她知道,因为这次,他们之间产生的误会不少,陆衍行也格外介意。
果不其然,一提起那趟行程,陆衍行的目光顿时犀利不少。
周清梵也没有躲闪,“去给愿愿买结婚礼物的时候,碰上了谈滢,听见她给你打电话了。”
她这话一出,主动权立刻回到了手上。
“那个设计师是她朋友。”陆衍行哽了一下,跟上去解释:“我不知道该选什么礼物,就让她帮忙了。”
“那你知道,我们选的礼物是一套么?”周清梵问。
陆衍行道皱起眉来,眼底是藏不住的惊讶,“……”
他对此一无所知,温敬斯没跟他说过,祝璞玉更不会跟他提——他也很惊讶,他和周清梵的眼光竟然如此相似么?
看见陆衍行诧异的表情,周清梵就知道答案了,谈滢应该没跟他提过。
“尉宁人品很好,私下也不是那种人。”周清梵笑着跟陆衍行澄清了一下尉宁的人品,毕竟他是为了帮她才这么做的,她总不能一直让人背着这个黑锅。
周清梵本意如此,陆衍行也晓得她的用意,但听见她说这种“维护”尉宁的话后,还是阴恻恻、酸溜溜地回了一句:“你倒是信得过他,也够维护他。”
她不是那种轻易相信旁人的性格,但是却能在和尉宁相过亲之后跟他一起出去长途旅行,没信任到一定程度,是不可能这样的。
而且——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单独一起出过远门,这次临时从马尔代夫飞到柘城,勉强算一次,但那不是为了旅行,是去解决问题的,本质上还是有区别。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开始太过畸形,他也的确从未从周清梵身上感受过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让他不介意,几乎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容易吃醋?”周清梵无奈地看着他。
陆衍行不动声色地瞥向别处,声音冷下来,生硬地转移话题,“骗我我是不是很好玩儿?”
“可以说实话么。”周清梵只停顿了一秒不到,便笑着说:“是挺有意思的,特别是看到你着急的时候。”
陆衍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着急。”
周清梵没有在意他的嘴硬,面带微笑,自顾自地说着,“你带谈滢回来……我以为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抱歉,其实我没有谈过正常的恋爱,也不太清楚喜欢、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状态,以前我们两个人的相处也太畸形了,就算我意识到自己对你有感觉,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想着你有女朋友了,或许不该去打扰,我好像也没办法提供给你很多快乐。”
“很庆幸有杏子和愿愿,如果不是她们的话……我可能永远跨不出这一步。”周清梵想到这里,长吁了一口气,回顾最近发生的一切,忽然有种“一切都是值得”的感觉。
放在几年前,若是有人跟她说,她最终选择的伴侣会是陆衍行,她大概会以为对方在说什么笑话。
陆衍行沉默着点了点头,虽然他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但并没有生气。
诚如周清梵所言,祝璞玉和尤杏在这件事情上的确帮了大忙——他很清楚,她们要做出“撮合”他和周清梵这种决定,很不容易。
毕竟当年周清梵流掉那个孩子的时候,是她们两个人一路陪同的。
“找时间约他们出来吃饭。”陆衍行想,他也应该当面好好谢谢她们。
周清梵笑着说:“好,我问问她们什么时候有空。”
她话音刚落,陆衍行忽然用力地抱住了她,双臂紧紧圈着她的腰,力道大到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周清梵被他抱得有些呼吸不上来,但并未推开他。
“对不起。”陆衍行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艰涩沙哑地掀动唇角,“那个孩子……”
“没关系的,陆衍行。”周清梵打断了他的话,“当时我们都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不是没有因此恨过他,但那恨和责怪都很短暂,面对那种情况,他们都很无力。
但幸好都过去了,以后他们不会再像过去一样见不得光,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挠他们。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她之前做身体检查,医生说她保养得不错,再怀孕不是问题。
“是我的问题。”陆衍行闭上眼睛,“我没用。”
“别这么说自己,”周清梵搂住他的肩膀,“谁都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高度警戒,只是一次疏忽而已。”
陆衍行没了声音。
这次,他沉默了快五分钟。
周清梵一度以为这个话题要就此结束了。
然而,漫长的沉默后,陆衍行却忽然开口对她说:“不止一次。”
周清梵被他肃穆的声音激得眼皮跳了两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