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苏识夏终于回来了。
她一直垂眸凝着手里的那枚墨色麒麟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倒也没有要将那“钥匙”眛下的意思。
走到三公主身边的时候,她很自然地伸手就将那钥匙递了过去。
“这东西你收好。”
苏识夏道:“去地宫里取那枚阴玺的时候你小心些,地宫里很多机关都会要人命。”
“那枚阴玺上也涂了剧毒,你要是不想死,去拿那阴玺之前,最好先弄一双可以隔绝毒素的天蚕丝手套戴上,否则,你拿到那阴玺之日,也就是你丧命之时。”
三公主接过那墨色麒麟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苏识夏那一番话惊地整个人都楞在了当场。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地宫里找阴玺?!”
她震惊地质问出声。
苏识夏知道了地宫钥匙的存在,能猜出她是要去地宫里找东西,这没什么稀奇的,可她为什么知道她要找的是阴玺?
那可是只有他们南越国皇室才知道的秘辛啊!
相传南越国开国时,开国皇帝曾经得到过一块完美无瑕的墨玉,天然成盘龙之姿。
有术士见之,纳头便拜,言说那是可镇国运的龙脉化形。
开国皇帝信了术士的说辞,将那墨玉雕刻成了阴玺的模样,藏在了南越国皇室地宫之中,说是可以保南越国国运万年昌隆。
若是到了国运衰微,贼子祸国之时,皇室子孙可入地宫取出阴玺,得阴玺者,即为真龙帝皇。
她这么费心费力,又是和乐嘉公主合作,又是和苏识夏合作,得到地宫钥匙之后,就是为了进去得到阴玺。
乐嘉公主显然很清楚他们南越国的一些阴私之事,乐嘉公主知道她要去拿阴玺,这没什么稀奇。
可苏识夏她是怎么知道的?
三公主怎么想都想不通。
苏识夏却也没有要同她解释的意思,将那钥匙递给她之后,苏识夏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对了,你拿到阴玺之后,就算是要靠着阴玺逼你兄长退位,也得小心防备着身边的人。”
苏识夏道:“若是在最后关头你被你认为的‘自己人’背刺一刀,那你筹谋的一切可就都功亏一篑了。”
三公主这次不止是震惊了,她是惊恐!
“你……你对我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她死死攥着那钥匙,警惕又戒备地死死凝着苏识夏沉声质问:“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让我‘防备身边人’是要我防备谁?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三公主,有句俗话说得好,天机可泄露。”
苏识夏径直走到乐嘉公主面前,没有再往三公主身上多看一眼,只漫不经心地冲她摆了摆手。
“该提醒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至于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你若是记住了我的叮嘱,最终得偿所愿,那还请你……看在我提醒过你的份上,务必保存好那枚阴玺,千万不要让它落入外人手里。”
苏识夏这话是冲着三公主说的,可目光却一直紧紧凝在乐嘉公主的身上。
感觉到乐嘉公主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阴沉,苏识夏唇角的笑意都更深了几分,像是强调般补充了一句。
“特别是,不要让它落入东陵国那位国师大人的手里。”
“那位国师可是图谋甚大,你想要的只是南越国皇室的皇权,他想要的……可是整个天下呢。”
最后那句话出口,三公主惊地浑身一颤。
乐嘉公主却像是被戳中了心中最在意之事,眼神几近疯狂,一双眸子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一片,那模样像是恨不得立刻扑上来生吞了她的血肉。
三公主的心里有太多疑问,可眼看苏识夏这会儿的注意力全都都集中到了乐嘉公主的身上,完全没有要和她交流的意思,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将心里的那些疑问都压了下来,只俯身对着苏识夏郑重一拜。
“夫人的提醒,我铭记于心。”
“若日后我当真得偿所愿登临帝位……夫人但有所求,我必竭尽所能帮夫人达成所愿。”
三公主说完这话之后便带着她的侍女离开了。
苏识夏没有回头去看她,倒是一旁的渡安老道士忍不住砸了咂嘴道:“其实你直接告诉她你到底是要什么,她应该还能安心些。”
“你这不上不下的吊着她,搞的好像她一举一动尽在你掌控里似地,这样她只会越来越防备你。”
“会防备我,说明她怕我。”
苏识夏道:“我就是要让她怕我,对我生出畏惧之心。等到我真要用到她的时候,她才不干跟我玩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招数。”
苏识夏那语气风轻云淡的,可渡安老道士对她太熟悉了,轻易就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南越国皇室地宫里的那枚什么‘阴玺’,是很重要的物件?”
苏识夏一向不喜欢什么弯弯绕绕的,更不喜欢耍什么心机。
可这次,她却不惜用这些小手段给南越国三公主加上这些心理暗示。
想来……她最后要从三公主手里得到的那东西,必然不简单,一定对她很重要。
当着外人的面,苏识夏没有直接回答渡安老道士的问题,只冲着藏在暗处的侍卫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上前将乐嘉公主绑起来。
“带回宅子里去。”
苏识夏道:“今晚,我可得和我们这位‘东陵国的前贵妃娘娘’好好聊聊!”
一行人回到宅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小秦湛晚上动用了能力,早已经睡熟了,苏识夏和秦熠一起将他送回卧房里,秦熠帮小秦湛脱了衣裳,苏识夏拧了帕子帮他将小脸儿擦干净。
待将他塞进被窝里,两人这才一起放轻手脚出了屋子。
苏识夏本来想说让秦熠先去休息,可秦熠这次却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她身后。
“你是要去审乐嘉公主吧?”
秦熠道:“毕竟是东陵国皇室之事,也算是与我有关,不管现在那人到底是‘乐嘉公主’还是‘贵妃’,我都得去亲自见见她。”
“若她只是乐嘉公主倒还好说,可她若当真是‘贵妃’……我还有许多问题,必须要她亲口告诉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