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你认识朱可诚、刘春生、柳波等商人吗?”

“听说过,好像是京城中的富商!”

“只是听说过?”

“李若涟,你这是什么意思?别说本国公没有和他们交往,即便是交往又能怎么样?

我大明律令也没有规定国公不能和富商交流吧!”

“没什么,只是告诉成国公,他们已经被拿下了!”

“那跟本国公有什么关系?”

“成国公,下官都将话说这么清楚了,你还在否认,有意思吗?”

李若涟摇了摇头:“也真是难为你了,当朝国公,竟然藏在粪车内出了城,

然后又和一群富商见面,而且还带着面具,这群富商就是下官说的那些人,你还要否认吗?”

“你以为你秘密出城,戴着面具乔装打扮,别人都认不出了?

能把家产做到数十万两的商人,能是傻子吗?”

皇极殿内群臣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满是疑惑之色。

从李若涟提出的七月七日,他们就已经猜出了,罪己诏的事情,很可能出自成国公朱纯臣之手。

而那些富商就是他扶持的对象,富商出银子蛊惑百姓、读书人,而后又扯上孔家,把孔家当枪使。

“本国公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本国公一直呆在府内未曾出门,说本国公藏在粪车内更是无稽之谈,要找本国公麻烦,那就拿出真实证据!”

看着朱纯臣满脸的不屑,李若涟也不动怒。

“八大蝗商勾结建奴被灭掉,晋王自杀了,你以为给建奴传递情报的线索断了,你就安全了,

可惜你不知道的是,八大家族的家主在死前用一些信息换取了不被诛九族,其中就有张家口情报传送点的情报,

虽然我们去晚了,但还是查到了一些信息,矛头指向了京城,

而代王虽然没有参与八大蝗商的事情,但为什么代王府会主动去凤阳守灵吗?”

“你知道七月十五日建奴破关的消息传回朝廷,陛下要御驾亲征,为什么城门晚关闭了半个时辰吗?

就是为了引诱类似你们这种人向外传递消息,你以为你安排在李家镇的那支明着运送货物,实则用于传递情报的商队我们不知道?”

……

李若涟说的事情,都是点到为止,群臣听的云里雾里的。

可整个大殿内,还是有几人若有所思,其中就有内阁大臣韩癀,当他听见代王的时候就知道了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代王主动去凤阳守灵,是他去传的口谕,事后代王带着他交代府中一应事务,最后走的时候交给他两封书信,代为转呈陛下。

他很清楚的记得,皇帝看完其中一封信后,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他以为是代王府的一些秘闻,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代王对八大蝗商、晋王通敌的一些细节的补充,很可能其中就包含了成国公。

如果说朝廷中的内奸是国公,那很多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也只有国公才能掌握朝中大小事情,建奴也才能得到消息。

“成国公,你太让朕失望了,你祖上朱能追随成祖北征大漠,骁勇善战,被封为全大明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成国公,何等的神武,

朕不要求你能和你祖上一样,但至少你能忠于大明吧!”

到了这一步,再狡辩也没有了意义,成国公面色惨白,身体轻微的哆嗦,好一会儿之后,脸色忽然恢复了平淡。

“成王败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既然事发,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人都是自私的,有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只是我们赌输了……”

说完后,咧嘴一笑,朝着皇极殿外冲去,

突来的变故让群臣心中一惊,发出惊呼声,李若涟怒喝:“拦住他!”

皇极殿外众锦衣卫和府卫军长刀出鞘,可朱纯臣却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加速冲了上去,直直的撞到了一柄长枪之上。

长枪透体而过,口中鲜血溢出,身体靠着长枪,双眼看着宫外,迷茫、眷念。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崇祯在李若涟等人的护卫下,也到了朱纯臣的面前。

“朱纯臣,你以为你一死了之,替他们守住了秘密,那些人就能护住你的家眷,是你太天真,还是以为朕不敢砍了他们?”

噗……

朱纯臣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目怒睁,手指颤颤巍巍的想指着崇祯,可伤势过重终究没有抬起来。

“你、你、好、好、狠的心……”

用尽全身力气说完了这句话后,整个人仿佛回光返照一样,脸色潮红,精神大振。

“陛下,您若是早出生十年,臣等何至于此!”

“大明有、有……救了!”

朱纯臣说完,看着皇极殿的方向,用尽全力怒吼道:“孔兴……”

噗……

还没有喊完,朱纯臣再次喷出一口血,随即脑子耷拉了下去,整个人再无气息。

怒吼声传入皇极殿内,孔兴燮和孔尚达满脸的疑惑之色。

突如其来的转折,群臣错愕,崇祯更是懵逼。

他只是想借罪己诏打压孔家,可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朱纯臣真的和孔家有勾结?

还是说孔家真的已经投靠了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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