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镜辞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那些让他尴尬的东西都被拿走了。
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池南已经起身往自己这边走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余镜辞没由来得往后退了几步。
池南也没急着去拉帘子,好笑地看着对方:“你躲在后面做什么?”
“……”
“唰——”
余镜辞连忙将帘子拉开,找回自己的声音:“没干嘛,就是发现这个帘子太薄了。”
池南的目光在他微红的耳廓上停留一瞬:“嗯,毕竟是情侣大床房。”
余镜辞:“……”淦,你别说出来啊,说出来他又要害臊了!
池南转过身,没让余镜辞发现自己上扬的嘴角。
只是提到了几个字,脸居然能红成这样。
“其实可以换房间住,毕竟只是拍节目。”池南又道,“还是不想和我一起睡?”
余镜辞疯狂摇头:“没有!我当然想——”
他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不是,他们这段对话会不会太超前了啊??
话还没说完,余镜辞崩溃地抽了一条一次性浴巾,冲进浴室,留下一句:“我先去洗澡。”
他头一次体验到连洗澡都能洗之无味的感觉,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钻进了被子。
池南洗漱完出来见他一直在屏幕上点来点去,脸上的热度还没褪下,抿着唇一副被占便宜了的样子,轻笑道:“你在和女朋友报备吗?”
余镜辞正在用小号重新浏览池南的微博,听见说话声差点没拿稳手机:“……我没!”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偷看人家微博,随便胡诌道:“我在回战队群的消息。”
池南笑而不语。
感受到另一侧的床铺陷下去稍许,余镜辞抿住唇,拉过被子盖过脑袋。
池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关灯了?”
余镜辞:“好。。”
“晚安。”
“……晚安。”
说完,枕边的开关传来一声轻响,池南挪动了枕头的位置,在他身旁不远处躺下。
余镜辞的心脏怦怦直跳。
从没想过能和偶像走这么近,他现在完全睡不着啊!!!
池南晚上睡觉老实吗、会打呼吗、会说梦话吗、会……
余镜辞狂甩脑袋。
“你怎么了?”
感受到另一侧传来的动静,池南问。
余镜辞:“……我没事。”
啊啊啊啊啊啊!
他关掉手机努力入睡,结果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以后,还是毫无睡意。
余镜辞被被子闷得受不了了,钻出来看向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眼睛瞪得像铜铃。
池南已经睡着了。
他的手机就放在枕边,不知是谁发了一条消息,屏幕短暂地亮起。
池南面朝着余镜辞,一只手放在枕头下方,呼吸匀称。
余镜辞:“……”
肚子在此时发出了不合时宜的轻响。
余镜辞下意识捂住小腹,确定没有惊动池南以后,犹豫片刻,轻轻爬了起来。
一直没有入睡,他饿了。
应雅特的餐厅24小时供应食物,以前他们备赛晚了还会去那里吃一顿夜宵。
已经过了子夜,宽敞的酒店走廊里空无一人。
他自己坐电梯下楼,餐厅里只有一两个人在,厨师坐在窗口看手机,面前摆着新鲜的烤串。
他开着外放,手机里在放去年光耀世界赛的精彩剪辑。
新一年世界赛即将打响,往年的视频资料又会被拿出来炒一波冷饭。
不知看到了哪个选手的封神操作,厨师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漂亮!”
余镜辞不动声色地往边上走了几步。
烧烤的味道太大了,他去角落夹了一碗炒粉。
肚子吃饱以后,困意才后知后觉地找了回来。
他揉着眼睛等电梯,没注意到隔壁有一部电梯比他先一步升了上去,和他在同一楼层。
等他出了电梯七拐八拐靠近自己的房间,这才注意到拐角后面有两个黏在一起的人。
说黏一点都不过分。
矮一点的整个人被摁在墙上,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捏住对方的下巴,正结束一个亲吻。
脚感软绵绵的地毯走起来根本没有声音,他们没发现余镜辞的存在。
倒是余镜辞,瞌睡都被吓醒了。
凌晨两点了,他没撞到在酒店里游荡的幽灵,撞到俩在走廊上如胶似漆的……
在那两人扭头之前,他下意识躲到了墙角后面,准备下楼从另一端绕回自己房间。
“别亲了,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其中一人说道。
“怕什么,这个点根本不会有人。”高一点的男人并不在乎,“好久不见了,想不想我,宝贝?”
余镜辞恨不得马上插翅膀飞走。
这他妈,还不如撞鬼!
先说话的那个男生的声音他化成灰都认识,不就是找他麻烦的程舟吗?!
睡前他听陆琪说,程舟和邵邱组抽到了街头卖艺,结果邵邱不小心摔了个屁股蹲儿,两人分数倒数,只能去住青年旅社。
怎么跑这儿来了?
不是。
余镜辞回过神。
程舟是男的,那个亲他的人也是男的。
现在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了,可是……
他虽然不喜欢用有色眼镜看人,可是程舟现在在团队热度很高,团队卖的就是单身男爱豆的形象,主要受众人群就是他那些女粉丝。
余镜辞:“……”
他狂摁电梯按钮,绕回房间以后,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一点睡意又彻底没了。
他出去和回来时都轻手轻脚的,池南没有被他吵醒。
余镜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睡前一直在想程舟的事情,导致他做了个梦,梦见程舟的事情被众人发现了,声讨之余有好多人骂他,问他和池南走这么近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意思。
余镜辞被绑在大厦玻璃外侧大喊“我不是,我没有”,结果他根本发不出声音,就这样从高楼上掉了下去!
“卧槽!!”
余镜辞直接坐了起来,脑门撞到一块柔软的东西,被挡了回去躺回床上,喘着气惊看向上方。
“余镜辞?”
池南侧躺在床头,伸到一半的手被余镜辞的脑袋撞了下,有点麻。
“你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