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怀还没把车开走，一肚子气容易路怒。
他想先稍微冷静一点，没想到赵静禾一个电话直接把他的火挑上天了。
“妈，你听她胡说八道什么？”
赵静禾：“我听她胡说？你敢跟江橙当面对质么？基本的体面你都不要了？我告诉你——宴怀？陈宴怀？”
嘟嘟嘟——
电话那端一阵忙音传进来，陈宴怀直接把电话挂了。
烦躁地拉开领带，陈宴怀靠在驾驶座，盯着手里那支已经快要燃尽的香烟。
仿佛卸下了全身的精气神，连就一口的劲都不复存在。
他觉得自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从头到脚每个细胞都不舒服。
可是没有医生能问出病因，因为他没办法告诉任何人，包括母亲。
他只是想江橙回到自己身边而已。
她光明正大地把钱拿走了，意味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车窗轻轻被敲了几声，像小猫在挠一样。
陈宴怀恍惚抬起头，看到是个女人的身影，他本能以为是江橙。
可是窗户摇下去，露出的却是温雅雅那张白俏俏的脸。
除了跟蓝晓瑛厮打的时候留下的那些抓痕，上面还多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宴怀哥……”
温雅雅细声悄语，眼神柔婉流转。
见陈宴怀伸手过去，温雅雅以为他是帮她打开了车门锁，起手就拉车门，沉重的阻力直接给她扯到差点脱臼了。
陈宴怀把烟蒂从窗口丢出去，目光斜了温雅雅一眼。
“是你偷偷在江橙外婆面前给她造谣的？”
温雅雅一怔，急忙否认：“没，没有，宴怀哥你不要相信她们乱说。我没有——”
“医院走廊是有监控的。而且阿婆老了，又不是聋了。”
言外之意，很多事情不了了之，只是因为没有人去花精力追究。
真要是铁了心去查，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怎么还能问不出来是谁说的？
温雅雅一下子慌了，眼圈一红，小脸煞白的。
“宴怀哥，我没有……我也是听人说的热闹。我不知道徐阿婆是橙姐的外婆。我都没有进她的病房，真的，不信你问迎姐她们。宴怀哥你相信我啊！”
温雅雅双手抓着门，眼泪涌汪汪的样子，可是看着真惹人怜惜。
然而陈宴怀并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径自拿起手机，打给徐斌。
徐斌本来就是出来追他的：“陈总，您现在在什么地——”
“你管我在哪。”
陈宴怀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通知一下经纪组。从即可开始，停止温雅雅的全部通告，走解约流程。”
说完，陈宴怀电话一挂，温雅雅的眼泪唰就下来了。
她这才知道自己终究还是犯了陈宴怀的大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陈宴怀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彻底沦为弃子。
“宴怀哥……我，我知道错了，我……”
任凭她怎么认错道歉，陈宴怀半点不见心软。
一脚油门踩出去，将温雅雅一个人彻底丢在原地。
……
周一一早，江橙准时来到商务部报道。
可工位上，却没有她的椅子。
她在整个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同事们似乎都在各忙各的，压根没有人注意她。
江橙就近过去，想要去跟一个女同事，却被对方直接一个蹭肩撞开。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江橙心中顿有明了，之前齐副台长单独给她下达了特殊任务，要她通过商务渠道接触一家名为奥美的商贸公司。
但明眼上看来，她可是因为“得罪了”光头李，而被贬调到商务部的。
而且有关她的光荣事迹也早就传开了——
像她这样不择手段的人，来到商务部实在是如鱼得水！
早上开例会，没有人叫江橙。
她没办法只能自己搬着一把椅子，凑到部门会议室的门口。
然后，就听到商务部的同事们在里面窃窃私语——不，这不能叫窃窃私语，这是光明正大地调侃和讽刺。
“所以台里到底把我们商务部当什么了？什么样的人都往这里塞？”
“本来很多人就会对商务有误解，好像我们的广告和提成都是靠那些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平时我都不敢跟人提，说我是台里做商务。搞得好像我是在坐台拉商务的一样！”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嘛。能怎么办？有些人骨子里就是那股媚贱的劲儿。走到哪就把风气带到哪去。你看她之前在跟项目组里干的那些事，啧啧，又是霸道前男友成为资方大老板，又是为了拿资源，主动献身禁欲系医生美男，哈哈哈！真是够热闹的。”
看到江橙进来，大家总归稍有收敛。
但仅仅只是收敛，却没有半分尴尬和抱歉的意思。
一个个要么转笔，要么敲电脑，那样子就好像在说——听见了又怎样？就是说给你听的。
其实江橙也不奇怪，商务部是相对人员流动最频繁的部门。
自己离开快三年了，几乎已经没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都是不认识的人，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早期的同事情义。
不过部门负责人冯姐倒是之前的老同事，而且跟江橙的关系还不一般。
江橙刚进台里的时候，就是她带着的。
“你怎么才来？”
看到江橙进来，冯芸冷冰冰地敲了一下会议桌：“不知道每周一早开部门例会么？”
“对不起，我……找椅……”
江橙本来想解释自己去找椅子了，但转念想想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多废话来得好，什么理由都不是理由。
“我下次一定注意。”
冯芸没再说什么，指着身后白板上的业绩单：“现在已经是第四季度了，看看大家手里的目标还差多少。最后这两个月，都跑起来！”
说完，她看向江橙：“江橙，你这个月才进来，先熟悉一下环境和资源。我们从下个月开始给你定目标，就先按照部门平均——”
“那不行啊，咱们橙姐拉平均数哪够嘛。冯姐，可别大材小用了嘛。”
“就是就是，橙姐可是在上流社会混过的人，这个总，那个少的，人家随便翻翻口袋，都够咱们吃一整年的了。”
“橙姐回头给大家上一课呗，我们一年这商务业绩压力老大了，头都秃了也卖不出去几个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