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
简时鸣忽然从他拿着的箱笼盖子上拨了拨,拿下来一个东西。
这是一根竹管,并不精致,也并不引人注目。
简时鸣借着袖子的遮掩,当着王舟的面轻轻一按,里面便露出一锉毛,他莫名觉得有些像毛笔。
看他神色征愣,简时鸣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你师娘替我准备的便携式毛笔。”
那毛笔的管子里有墨水,用起来很方便,陶溪给他准备了两支。
他本以为这次不会用上,没想到这会儿能解他的燃眉之急,简时鸣心底隐隐有些激动。
他又按了一下,那头毛笔的毛便缩了回去,除了王舟,根本就没人看清楚。
简时鸣将这根竹管继续放在箱笼的盖子上镶着,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前面的人已经进了考场,简时鸣动作淡定的拎着自己的箱笼去接受检查。
他眼尖的注意到不远处有个胖胖的身影似乎一直在关注自己,只是隔得有些远,两人都听不清楚对方在和旁边人说什么。
简时鸣眼眸微微一眯,看来…他还是碍了有些人的眼呢。
简时鸣经过了检查,来到属于他的小格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等考生差不多入场以后,简时鸣才一副慌乱的模样,打开格子门慌乱的道:
“大人,草民的朱笔人破坏了!”
他清隽的脸上都是焦急,早已不复先前的那般淡然。
主考的考官当即狐疑的望着他,“已经要开始发卷了,你给我坐回去。”
“可是我没有笔能用,大人,能否借我一支笔。”
简时鸣面上都是焦急,实则观察着几位考官,恰在此时瞥见其中一位副考官眼里划过得意。
他指腹轻轻摩擦着指尖,眼底划过了然,红唇轻轻勾了勾。
找到了啊!
主考官不耐的叹了口气,“没有多余的。”
考官们开始分发试卷,那主考官想到简时鸣先前流利的答题,到底没忍心,拿出自己的毛笔递给简时鸣。
“来,去考试吧。”
“谢谢大人!”
简时鸣满脸感激的进了格子间,余光瞥见某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看来,关键的问题在墨上啊。
某个考官望着简时鸣的背影,心中冷笑,那墨可不是简单的墨。
用这墨写的东西能保持三天的效果,第四天后就会慢慢消失。
就算简时鸣厉害又如何?
届时还不是交的白卷?!
府城的暗潮汹涌陶溪并不知道,她此时已经收起了书本,青栀按照她的吩咐出去了一趟。
没一会儿,陶与便急切的跑了回来,“主子,出事了!”
“怎么回事?”
陶溪倏地站了起来,两人配合的很默契,将门口在卖鱼的众人都吸引了过来。
“咱们的鱼吃死人了,说是鱼的问题!”
陶与说这话的时候,特地看向卖鱼的众人,方才还看戏的众人纷纷不淡定了。
“啥,咱们的鱼出了问题?!!”
“不能吧,我们自家还吃了啊。”
“到底咋回事啊,大妹子你快去问问。”
“……”
于娘子拦住有些慌乱的众人,严肃道:“你们都给我安静点,我过去问问。”
说完几个健步来到陶溪和陶与的面前,陶与苦着脸对陶溪说:
“东家,有人报了官,官府的人指不定很快就会找上门。”
“啥?”
于娘子彻底懵了,他们捕了这么多年的鱼,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啊。
陶溪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连忙看向眼神里都是焦急的众人,眼底划过一抹不解。
那人,难道没有来卖鱼么?
“东家你先别慌,指不定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肯定不是鱼的问题。”
于娘子口吻带了肯定,她每次收鱼的时候都是挑最好的鱼收,绝对没有过任何的瑕疵。
陶溪缓了缓,这才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于大娘,你继续收鱼吧,我要去云县看看情况。”
说完她带着陶与便急匆匆的离开,两人虽然赶着牛车走了,但陶溪没走多远,便又杀了个回马枪。
而此时在卖鱼的众人心里纷纷有些打退堂鼓,也顾不得那些,飞快的将鱼卖掉就往家里赶。
于娘子的弟妹田招娣也是如此,只是还未走到家中,就遇上一个小孩。
小孩白着一张脸,小声问田招娣,“婶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想起早上听说那鱼已经运到了云县,小孩心中慌慌的,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田招娣脸色很难看,闻言不耐的瞥了一眼小孩,“东哥儿,这事和你又没有关系,你少打听!”
说完便要迈步朝着家里走,懒得和于东说太多。
“啥事啊?”
于东紧张的攥着田招娣的袖子,天知道他的后背已经都是汗水。
田招娣有些郁闷,为了摆脱于东,只能小声道:“听说秀才娘子家的食肆吃死了人。
有人说是鱼的问题,我看就是食肆不干净,咱们的鱼哪次不是弄得干干净净的。
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吃死过人,我们自己还吃着咧。”
于东征愣着的功夫,田招娣已经推开于东走远了,而于东差点一个趔趄晕倒。
反应过来发了疯的往自个家里跑。
而此时的陶溪和陶与就等在村口,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就不信那人不慌张。
毕竟官差上门,对于这年头的人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两人等了许久,正当陶溪怀疑自己猜测错误的时候,一个不大的小孩背着个包袱脚下生风的朝着村口跑。
这小孩还没有简时午高,约莫八九岁的模样,穿的破破烂烂的,但看上去很有精神。
他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回头看花胶村,陶溪轻轻弯唇,抓到你了呢。
“陶与,抓过来!”
“是!”
陶与忽然出现,将于东吓了个半死,他认识这个人,他就是秀才娘子家买的下人。
于东发了疯的跑,到底是个孩子,怎么会跑得过步伐矫健的陶与。
不过几息的功夫,于东就被陶与拽到了面前,陶溪望着面前半大的孩子,脑中灵光一闪。
“你是于强的儿子?”
这人长得很像之前在她新房里放死老鼠的于强,没想到赶走老的居然还来了个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