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夏宝儿的坦率,让顾南城心中一窒。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真的很想要冲过去,问一问夏宝儿。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可以,别人却可以。
但是,他没有立场去问,更没有资格问。
他强压下心头的酸涩,攥着药包的手,愈发的紧。
“伯父和伯母,他们同意你在这里找对象吗?”
夏宝儿摇头,“我给他们写信了,暂时还没收到回信。”
她把听诊器的线卷好,放进盒子里,笑道:“他们会同意的,因为,他们会尊重我的想法。”
顾南城看向她,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
过了一会儿,又归于平静。
“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可以?”
终于,他问出了他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
“告诉我,好吗?”
他不是没有劝说过自己,要死心。
原本,他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心。
可是,当他听说夏宝儿和霍衍之谈对象了的时候,他真的控制不住。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一直不停的问自己,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明知道,他来这里不合适,可他还是来了。
顾南城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铁了心要撞上南墙的孤者,倔强的想要穿过那一面坚不可摧的南墙,哪怕头破血流,也一定要从那里闯过去。
“只要得到答案,我就不再来打扰你,我保证。”
“我喜欢跟相处起来轻松的人在一起。”
夏宝儿轻描淡写的说着心中的想法。
“我希望,我的另一半,是那种,我们能够很自然的相处,不用考虑太多,能让我觉得轻松,愉快,没有压力的人,他的家人也会喜欢我,我们在一起的前提,并不是我的家世有多好,我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我们只是单纯的彼此欣赏,彼此喜欢,想要试着在一起,共同去走未来的路。”
说起这个的时候,夏宝儿突然就笑了:“你知道吗?我还是比较喜欢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夏宝儿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顾南城无法去评判自己的父母,身为人子,他明知道父母的想法不对,他也无法改变,那是他自己无能。
这么无能的他,确实,配不上这么好的她。
“谢谢你给了我答案,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顾南城走的干脆。
夏宝儿目送着他离开,才对着窗户那边轻轻地喊了一声:“别躲了,我早就看见你了。”
董佳慧从窗户那里探出了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还……挺伤心哈?”
夏宝儿笑着看向她:“你倒是挺开心哈?”
董佳慧龇着一口大白牙,笑的没有半点包袱。
“他在你这里越是伤心,我才越有机会去争取啊,我当然挺开心啦!”
“那你还不赶紧去安慰他?”
董佳慧摇摇头,“不不不,这个时候的他,需要的是安静,我直接凑过去太刻意了,我要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哎哟哟,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招儿?”
“那是!”
董佳慧这一回是彻底的走了。
夏宝儿看着窗户外头有些失神。
算算时间,她爹应该已经收到信了吧?
夏宝儿算的没错,她爹夏庆国同志已经收到了夏宝儿的来信,并且在家里急的跳脚。
“你说说,你说说啊?这个姑娘是不是傻?这天高皇帝远的,她在那里找对象?”
夏庆国同志差点拍碎了家里的茶几。
张淑慧给他的茶杯蓄满了水,递到他的手边上。
“别拍了,喝点儿水,消消气,咱闺女是个什么人,你这个当爹的不清楚吗?”
夏庆国气归气,但是,媳妇儿说的话,他也听。
接过水,他吹了吹热气,轻啜了两口热茶,心里的那口气还是没顺下去。
“咱闺女,可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冲动的做决定的人,更何况,你那个战友一家子的人品,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不是吗?”
一听这话,夏庆国连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问道:“要不我打个电话去问问霍成泽,咱家闺女跟他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张淑慧被他这话给气笑了。
“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的厂长,怎么这点儿事情都想不明白?”
张淑慧十分理智的跟他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是你说,你那位战友,跟你出生入死很多年,人品信得过,咱们两家,这些年来,逢年过节的,也会互相寄一些特产,算是有些往来,你才把闺女送到他们家去的。”
“对,闺女还是我自己送到人家家里去的!”
一想起这个,夏庆国愈发的心梗。
这不是好端端的,把自家的白菜往猪嘴里塞吗?
“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你说什么呀?问什么呢?咱们闺女,还得在那边待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要是把人得罪了,到时候,遭罪的还不是咱闺女?”
“他敢?”
夏庆国一听这话,当场就怒了。
“那好歹是跟你同生共死这么些年的战友,人品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咱闺女要是在那个家里待得不顺心,肯定会跟咱们说,既然她信里头没说这件事,那就说明,她在人家家里住的挺好的,这也就说明了,你那个战友一家人,对咱闺女是真的好,所以,这个电话,你不能打,打了电话,伤情分。”
张淑慧理性的分析着,“你想啊,要不是你那个战友一家子人好,你闺女会喜欢他们家儿子吗?”
夏庆国觉得有道理。
宝儿是个什么人,他们当爹妈的,再了解不过。
前世,遭遇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其实那个姑娘心里头敏感的很,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门清,不是个会傻乎乎的跳火坑的人。
但是夏庆国就是当局者迷。
事关他的宝贝闺女,他淡定不了,才会失了分寸。
“那你说,这件事儿该怎么办?”
张淑慧看了一眼信封上的时间。
“我给咱闺女写封信问问具体情况吧!”
这封信上说的是夏宝儿对那家的孩子有意思,信从哈市寄到湖省还这么多天呢,指不定这两个人已经处上了。
这种事儿,还是得问自家的闺女。
“还写信?”
夏庆国烦躁的挠了挠头,“这一来一回的,黄花菜都凉了!”
张淑慧一个眼神过去,夏庆国当场噤声。
他不说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