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这个瞧不上,那个不喜欢,我是想要你跟夏知青处处,可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人家都跟你表明态度了,你还去缠着人家,你是嫌你自己命长,还是嫌我这个书记当的时间太长?”
向书记越说越气,“那姑娘家底子硬的很,你以为她去迎风大队,是随机分配的?你要是能得她的青眼,那是咱们祖坟冒了青眼,得不了,那也不能强求,你倒好,把人家得罪了不说,连刘厂长那边也闹崩了!你真的是要气死我啊!气死我啊!”
他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糊涂蛋的儿子?
向书记恨不能一棒槌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他在这边气的心梗痛。
向少华躺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不知道怎么睡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向母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她气的不行,回到家,走了一身的汗,拿起桌上的蒲扇扇了几下,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被向书记喊进了里屋。
“你去哪儿了?儿子都难受成这样了,你这个当妈的,也不照顾着?”
“四妮儿呢?她不是在家吗?我中午让她做饭了!”
“她才多大?长得还没有灶台高,你让她做饭?”
向书记不是不知道自家媳妇儿是个重男轻女的,平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他被这个蠢儿子气的心口疼,找到了一点儿由头,就想发泄发泄情绪。
没想到向母也在气头上,她梗着脖子喊道:“怎么就不能做饭了?她是没有手啊?还是没长脚啊?”
“你在说什么疯话?”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我刚刚受了一肚子委屈回来的,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冲着我发什么火?”
向书记的止住了一肚子的怨怼,耐着性子问道:“你去哪儿了?好端端的怎么受气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就她这个性格,全世界就她最能耐,谁能给她气受啊?
一句询问,向母一肚子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上午去迎风大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个干净。
虽然,她在陈述事实的时候,一味地美化自己的行为,丑化夏宝儿、霍衍之以及迎风大队那些粗鄙村民们的嘴脸,但是,向主任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
她说出来的这一番话,他只能捡重点听,并且只能信一半。
剩下的一半内容,他还得在能听的这一半里面,自己去猜测。
向母说的口干舌燥,总算是说完了一肚子的话。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那个夏知青,指定是什么精怪托生的,咱们要不悄悄地去请一请大仙儿来给咱儿子驱驱邪?”
刚刚想明白事情前因后果的向书记,在听到向母说完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急火攻心,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屁的话?这种事儿你都敢做,你不要命了可别拖我下水,一天天的,神经兮兮的,真是有病。”
“我有病?”
向母难以置信!
“连你也被那个小狐狸精勾了魂吗?你居然为了她骂我?”
“你简直无理取闹,我懒得跟你掰扯!”
向书记气的背过身去,根本不想看到向母。
向少华受不了了,“你们就不能安静点儿?吵得身上更疼了!”
向书记指着向少华的鼻子骂道:“你真跟你那个无知的娘一个德行!”
“梆梆挷!”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向书记在家吗?”
清冷的男声从门口传到屋内,向母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不就是刚才那个凶巴巴的男人的声音吗?
想起来他最后的警告,向母背后一凉,不受控制的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在,向书记不在家!”
她尖锐的声音响起,三步并作两步的越过向书记,率先跑了出去,想要把门关上。
但是,很明显,根本来不及。
霍衍之此刻,已经站在了他们家的堂屋,目光一眼便锁定了她,下一刻,便落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向书记身上。
“向书记您好,我是迎风大队大队长霍成泽的儿子,霍衍之。”
向书记当然记得霍衍之。
小的时候,霍衍之和向少华可没少打架,为着这件事,他那个时候天天被老师请到学校挨批评。
真的,他这辈子的脸,都快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丢完了。
“哎哟,好多年没见着你,我现在都认不出你来了。”
霍衍之依旧神色淡淡的,“向书记您还是老样子,最近身体可好?”
“身体还行,多谢关心。”
向书记往外走,示意霍衍之去堂屋说话。
向母心虚的不行,她根本不知道霍衍之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她家里来了。
她连躺在炕上哼哼唧唧的向少华都没心思管,脚步一挪,也跟着去了堂屋。
“向书记,十分抱歉打扰到您,想必您也知道了,就在今天上午,您的夫人到我们大队去,当众诋毁一名下乡知青的名誉,不仅如此,她还损坏了迎风大队卫生所里的不少物品。”
霍衍之每一个字都说的异常清楚,“其中包括一部分药材,药屉,办公桌,听诊器,还包括夏知青的一支钢笔。”
话落,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支笔尖发裂的钢笔。
只一眼,向书记便看出来这支笔价格不菲。
今天一天,他真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瞪了一眼有些发抖的向母,“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他给过她机会陈述事实,感情她说了半天,连一半的真话都没有?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弄坏了这么多东西?你分明就是讹人!”
霍衍之根本不在乎她的反驳。
“向书记如果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大可以自己去我们卫生所看一看,据夏知青描述,您进去的时候,她正在盘点药屉里的药材数量,你二话不说,上去就开始砸,先是拂掉了桌上的药屉,连带着药材和听诊器全部掉到了地上,然后夺过夏知青手里的钢笔,重重的摔到地上……”
这个时候,他才将目光落在向母的身上,“我说的,可有哪里不对?”
向母脑袋像是被抽空了似的,想啊想啊!
她怎么想不起来她进去的时候,干了什么?
霍衍之幽幽的说道:“向书记啊,撇开别的不说,那个听诊器,可金贵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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