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地位实在是谈不上多高,最多也就比那匹瘸马高上几分?
“大兄少见生人...”
听到元归的请求,钟言眼底没有半点异常,只是平静道:“小叔说大兄得了病,是社恐,禁止任何人打扰大兄,除非大兄自己愿意见,所以...”
“得了病...社恐?”
元归又看了那座藏书楼一眼:“这倒是一种挺新奇的病,我竟从未听过,倒是不得不见了!”
他说这句话时还坐在长亭中,待话音落下时身形已经出现在那座藏书楼下。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上那爬满灰尘的楼梯时,钟言平静且冷漠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阁下是觉得我家那个不在,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
元归微微一怔。
似乎没有想到钟言竟会如此大的反应。
然而他并未回应,因为他隐隐有种感觉,只要登上这座楼,或许就能看到陈留王府真正的秘密,这种感觉在这一刻格外强烈。
所以哪怕此时钟言已经握住了手中的剑。
哪怕他已经感受到那头青牛和黄老狗的气息,他依旧想要登楼。
姬无敌在天道榜排名第二都能一次又一次被砍下头颅而不死,身为榜首的元归,自然也绝不会是那么轻易就容易死去的人,即便让整座陈留王府动怒,即便那道刀光落下,他也想要上去看看。
然而就在他脚步即将踏上第一个阶梯时。
藏书楼上紧闭的窗户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书生映入眼前。
书生眉眼疏阔,约莫三十岁左右,或许是因为久未见阳光的缘故,他脸色有些苍白,虽然清明已过,初夏将至,青年身上却穿着一件灰色旧袄,袄子上染了些污渍,就像一团团晕开的梅花。
“见过元先生。”
书生遥遥向元归颔首,眼神温和,就像站在楼下想要登楼的不是一个不请自来的恶客,而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故友。
元归沉默看着那个书生,重瞳中散发着阵阵幽光,想要看透那苍白面容下隐藏着的秘密。
然而目之所及处,那书生只是个书生,气海空空如也,藏书楼中也平平无奇,绝无半点秘密可言。
许久之后,元归才微微颔首道:“见过大公子!”
“元先生想要上来?”
陈知白温和笑道:“自从知命和知安开始修行后,渐渐便变得不爱读书,这旧楼久不打理,有些脏乱难以下脚,请元先生稍后,我先打扫一下。”
“既如此,元归就不打扰了!”
元归平静回应一声,撤回了即将踏上楼梯的那只右脚。
他只是想要看一眼陈知白是不是如传说中那么普通,既然已经看到,自然也就不用再登楼。
而且他发现陈知白真的极为普通,身上没有半点元气波动,阴神更是散乱的不如一个普通人,独独那双眼睛比较温和干净,给他的感觉还算不错。
如果陈知白可以修行,他们大概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倒不是元归对于普通人有什么偏见,在他眼里修行者和普通人的区别并没有太大,毕竟再天才的修行者和元归比起来都跟普通人差不多。
只是他很不喜欢离别的感觉。
普通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他不想今天刚结交的朋友,短短几十年后便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其死去。
更主要的是,这里是陈留王府。
不管怎么样,自己的未婚妻皇甫明夭始终是死在陈知安手中。
如果陈知安未死,元归迟早会亲手砍下他的头颅,到那时身为朋友的陈知白又该如何自处?
元归在说完那句话后转身离去。
路过柳如烟时,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道别。
然而柳如烟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看着藏书楼,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水。
很多年前。
她独自一人待在那座破烂小院里等死的时候。
在很长一段岁月里,隔壁书塾总有道温和声音按时响起,为她抚平心里不断滋生的阴暗和怨恨,而今天,她又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师父的大哥,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