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公在前带路,将皇帝领去了庄太后的寝殿。

皇帝以为庄太后没事,是在故弄玄虚,可他当看到帐幔紧闭的凤床时心底便涌上一层不详的预感。

秦公公来到床边,轻轻地拉开帐幔,露出了凤床上面色苍白的庄太后。

这样的庄太后太陌生了。

她总是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人前,即便在碧水胡同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她眼神里的凌厉。

可此时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气息游离若丝,确确实实是病重了。

“怎么会……这样?”皇帝惊讶。

秦公公叹了口气:“太后为何这样,陛下心里当真没点数吗?”

这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

可皇帝太震惊了,一时间没去抠文咬字,秦公公的意思是……庄太后的病与他有关?

怎么可能?

他最近可什么也没干!

……难道……是那晚?

皇帝觉得不可能。

这个毒妇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才不会彻夜照顾他,也不会像静母妃那样唤他。

他听到的只是梦境里的声音而已。

但这又无法解释小净空嘴里的那声“泓儿”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听到、看到,小净空怎么会模仿大人的样子拉着他的手叫泓儿?

皇帝的脑子有些乱。

他内心是拒绝接受这个事实的,不仅是因为他拒绝相信庄太后的好心,更是因为那晚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感觉静母妃又回来了。

如果真的是庄太后,岂不是在说她身上有静母妃的气息?这是对静母妃的亵渎!

他不接受!

不承认!

“秦公公,太后的药好了。”一名宫女端着药碗入内,瞥见殿内的皇帝,忙躬身行了一礼,“陛下!”

皇帝不耐地摆摆手。

宫女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

皇帝的目光不自觉地追着药碗看过去,无意中的一瞥,竟瞥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小铁盒子。

有些眼熟。

他没让自己往下细想。

此时,庄太后也被寝殿内的动静吵醒了,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到皇帝杵在自己床前神色也没多大变化。

“太后,该喝药了。”秦公公笑着说。

“拿走,哀家不喝。”庄太后淡淡地说。

她很虚弱,就连眼神与语气都失了往日凌厉。

秦公公笑了笑,道:“陛下来看您了。”

庄太后面无表情道:“哀家不要他看。”

自打捅破窗户纸后,俩人只要不是在金銮殿上就几乎不再伪装母慈子孝了。

皇帝身姿挺拔地立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一刻,他是真感觉她老了,或许活不了几年了,她一旦驾鹤西去,朝政大权自然会回到他的手中。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讥讽地说道:“母后要是就这么去了,日后金銮殿寂寞,还真是没人与朕共议朝政了呢。”

庄太后冷冷地朝他瞪来:“不孝子。少痴心妄想,哀家肯定比你命长。”

皇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庄太后挣扎着坐起身来。

秦公公忙上前扶了一把,端过汤药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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