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公府在皇上的重压下,仍然还是将六皇子请去的媒婆给拒绝了,这可让六皇子丢了大脸。
“老六真是没用,有父皇给他撑腰,他都不能拿下明国公府,就这样,还整日里上蹿下跳跟个猴似的。”
“哈哈,而且还是只带了绿帽子的猴儿。”
“要我说,楚曜给六皇子戴绿帽子,六皇子也给他戴好了。”
下朝后,三皇子、五皇子跟在太子身后,肆意的笑说着最近的新鲜事。
六皇子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将三人的取笑全部听在耳里,脸色瞬间就黑得跟个锅底似的。
很快,太子就和三皇子、五皇子分开了,独步往东宫去。
分别之际,太子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六皇子,眼里闪着期待之色。
老六可千万别让他失望呀!
想到楚曜,太子眼中就满是阴鸷。
如今他和楚曜算是不死不休了。
楚曜心眼小,他因和楚暄交好,幼时可没少欺负这家伙,这人如今成了监察司指挥肯定会找机会报复他的。
与其日后被动挨打,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只可惜上次北燕公主和亲,让那家伙给逃脱了。
想到楚曜脱困的办法,太子心中更气了,气时家女不识好歹,他贵为一国太子,哪怕是给他做妾,那也是天大的福气。
更气楚曜没将他放在眼里,大张旗鼓的娶了时家女,让他颜面扫地。
夺妾之仇,这要是都能忍,待他日后登上皇位,众大臣还会对他心悦臣服吗?
楚曜必须死,而且还得死在他手里!
太子沉着脸回了东宫,处理了一会儿公务,就有太监来报。
“殿下,六皇子回府后,立马派了暗卫去打探荣王府三夫人的行踪。”
听到这话,太子嘴角一弯,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时氏呀时氏,你既看不上本太子的妾室之位,那就做个千夫所指的荡妇吧。
韦逸晨恰巧来找太子,也听到了太监的回话,见太子好心情的招呼他喝茶,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时正和的四个子女各个武艺高强,而时三夫人还是天池老人的徒弟,六皇子未必能得逞。”
太子笑了笑:“你可别小瞧了孤这位六弟,东方云容可是明国公府精心培养的宗妇嫡女,她都被算计了,更别说时氏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只要他们孤男寡女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有的是人坐实他们行苟且之事。”
讨厌忌惮楚曜的人可不仅仅只是他一个。
到底不是多重要的事,韦逸晨也没就再多说,和太子商讨起了别的事来。
......
荣王府
时芙昕空闲下来后,琢磨楚曜的时间就多了,距离上次玩骰子已经过去几天了,时芙昕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尤其是这几天,楚曜都住在府里,顿顿过来和她一块吃饭,那一副斗胜的公鸡模样看得她牙疼不已。
冷嬷嬷端着燕窝羹进来,就看到时芙昕在走神,笑着上前:“夫人在想什么?”
时芙昕接过燕窝羹:“在想如何拿下楚曜。”
冷嬷嬷见时芙昕总算对楚曜开始上心了,心中宽慰不已,笑着道:“男人其实就跟孩子似的,只要让他们高兴了,他们无有不应的。”
时芙昕放下碗:“让楚曜高兴可不容易。吃喝玩乐倒是能给人带来短暂的欢乐,但这些方面他比我还懂。”
冷嬷嬷想了想道:“那就想想别的,做些三爷以前没体会过的事。”
时芙昕摇着头:“这些做法只能带来表面的开心,我能做,别人也能做。我希望的是,楚曜在我这里,能获得从别人那里得不到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要不然,换一个人,楚曜也能高兴,那我对他来说可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就不是坚不可摧的。”
冷嬷嬷沉默了:“夫人的想法有些难实现。”
时芙昕笑道:“要是容易,谁都能办到,男人也就不会三妻四妾见一个爱一个,觉得野花比家花香了。”
冷嬷嬷看着时芙昕:“夫人,可是有法子了?”
时芙昕摇头:“还是要先和楚曜多接触,接触多了,才能了解他,要想让他真正高兴起来,怎么也得先了解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吧。”
冷嬷嬷笑道:“夫人和三爷马上就要成婚一年了,确实该多接触接触。”
时芙昕:“都一年了呀,哎,我发现我对楚曜的印象大多还停留在成亲前,成亲后对他的了解并没有增加多少,真是失职呀!”
之后的日子,时芙昕对楚曜明显上心多了。
关注他什么时候回府,什么时候离开;关注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同时也开始关心他的朋友圈了。
这样的举动落在楚曜眼里,却完全变了个样。
因为想要探查那个突然出现的江湖人,楚曜一直派人盯着时芙昕和她身边的人,可能是因为心虚,楚曜觉得时芙昕突然的转变,可能是发现他在监视她了,于是,她也开始监视他。
对此,楚曜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说真心话,时六粘着他、跟他亲近,他还真招架不住,可要是想和他掰手腕,他还真不介意和她较量一场。
哼,武功高又怎么样,在京城混,再强悍的大象也会被成千上万蜂拥而至的蚂蚁咬死的。
于是,楚曜兴致勃勃的投入到了他幻想中的‘和时芙昕的较量’中去了,面对时芙昕的询问和亲近,那是来者不拒,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而时芙昕呢,见楚曜愿意配合,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的,毕竟感情这种事,总归还是要双向奔赴的,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就没意思了。
怎么和楚曜这种不易交付真心的人相处,时芙昕还真费了一番脑力。
在她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归还是要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
所以,她首先要做的是获取楚曜的信任。
饭桌上,时芙昕一边漫不经心的吃着饭,一边歪头打量着一声不吭只埋头吃饭的楚曜。
楚曜被她看得有些烦躁,忍不住开口了:“我喜欢吃的喝的都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时芙昕看着他:“相公,你喜欢吃的喝的我都知道了,可是我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你咋一句也不问呀?”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了解我吗?”
楚曜愣住了。
他需要问这些吗?
看着时芙昕受伤的垂下了头,楚曜心中涌出些许愧疚,想到这段时间时六围着他问东问西,而他却一句也没问过她的喜好,这一刻他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不像话。
“我没有不想了解你,我只是......”
他只是没想到而已!
在他看来,时六的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实在不需要他多问什么。
“那你喜欢吃什么?”
听到楚曜询问,时芙昕顿时展颜一笑:“我喜欢吃你面前那道龙井虾仁。”
楚曜点头:“好,我记下了。”
说完,看时芙昕还巴巴的看着自己,楚曜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两人对视了几秒,楚曜想到了什么,拿起公筷给时芙昕夹了几个龙井虾仁到她的碗中。
果然,时芙昕笑了,也用公筷给夹了一些楚曜吃的菜到他碗里:“什么叫心有灵犀?不过是因为相互了解而产生的默契。”
“相公的喜好,我知道;我的喜好,相公也清楚,咱们彼此熟知彼此了解,日后也能心有灵犀的。”
闻言,楚曜眸光有些闪烁。
时六这是想做什么?
要和他心有灵犀,这是想攻心为上?
楚曜看向时芙昕的眸光变得有些困惑,不过,见她又高兴的吃起了饭,暗中也是松了口气。
他发现,面对楚楚可怜的时六,他真的招架不住,她还是强悍凌厉一些吧,那样的她,对付起来不会让他有心理负担。
就在楚曜以为时芙昕消停了,谁知又听她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相公,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真正走进你的心里?’
楚曜听到这话,直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饭喷了出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反应这么大,只是时六的话真的宛如一道雷击,击中了早已他孤寂多年的心。
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楚曜只能垂头整理仪容,可是这个时候怎么也找不到帕子。
时芙昕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见楚曜拿起来就快速擦脸,将脸都给擦红了:“你慢一点,我又不会嫌弃你。”
楚曜擦拭的手顿了一下,突然看向时芙昕:“我名声差,你真的没嫌弃过我?”
时芙昕有些意外楚曜的问话,不过很快就肯定道:“没有。”
楚曜明显是不信的,嗤笑出声:“说谎,若你真的没嫌弃我,那我当初意欲求娶你之时,你就不会犹豫不决了,最后要不是公孙明没选你,你估计也看不上我吧?”
时芙昕诧异于楚曜对这事的在意,直视着他的双眼:“我从来没有因为你名声差而嫌弃过你,你这个人我是相当满意的。”
“不过,我确实因为你的家世而不想嫁给你。”
楚曜:“.......”
时芙昕的话直白又赤城,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之后轮到时芙昕问了:“我名声也不好,你呢,你有没有嫌弃过我?”
楚曜眼神游移了一下:“怎么我问什么,你就要跟着问什么呀?”
时芙昕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们是夫妻呀,夫妻之间就该平等互重。”
楚曜皱眉。
什么叫平等?
什么又叫互重?
他虽并不喜女子读三从四德读得毫不知变通,但基本的纲常伦理他还是觉得要遵守的。
“你这都是些什么歪理?”
话都说到这里了,时芙昕决定和楚曜好好辩辩:“你觉得是歪理?你觉得应该夫在上妻在下才是正常的吗?”
楚曜:“......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时芙昕:“大多数人践行的东西就一定是对的吗?”
楚曜:“跟着众人走,总不会出大错。”
时芙昕:“是吗,以牺牲毕生幸福为代价,也要同流合污?”
楚曜眉头打结:“怎么就牺牲幸福了,大家不都过得好好的吗?那么多幸福的家庭你看不见吗?”
时芙昕直接道:“父王母妃倒是夫在上妻在下,你觉得母妃幸福吗?”
楚曜不说话了。
时芙昕还在继续:“我呢,也不是想跟你争论纲常伦理,咱们就单纯的从感情出发来谈。”
“夫妻之间要是不平等,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上位者势必欺压下位者,上位者倒是爽了,下位者呢?”
“被人欺压的无力无助,什么都不由自己做主的困境,天天都得看人脸色的日子,你觉得幸福吗?”
楚曜真的震住了,若是换了别人可能还无法感同身受,可他偏偏遭遇过这些,是真的能体会到时六口中下位者的艰难。
“被欺压之人,怎么可能对会欺负他的人有感情?不过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头而已。”
“幸福?”
“搭伙过日子罢了。”
见楚曜不说话,时芙昕又道:“你要真觉得我说得不对,你可以认真的去看一看各家,看看当家老爷和当家夫人是不是基本上大多都面和心不和?”
楚曜嘴唇紧抿。
根本不用问,监察司的库房里就堆积了不少夫妻不和而导致家族衰败的卷宗。
衰败还是好结果,有些极端的,更是直接被抄家灭族。
时芙昕:“都是人,凭什么就该被人压一头?你给我尊重,我自回你尊重。”
楚曜还是没被说服:“你太想当然了,你想公平,可是天底下哪来的绝对公平?小户女子嫁入高门,占尽了便宜,她哪来的底气要求和丈夫平等?”
时芙昕不知道他这话有多少是影射他们之间的门第差距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和你,从你有娶我的念头起,我就足够匹配你,若不然,我也入不了你的眼不是吗?”
“从家世门第来看,武昌伯府确实是比不上荣亲王府,可是除此之外,你从我身上应该得到了一些别的对你来说挺重要的东西,对吗?”
“人的价值,除了世俗意义上的东西,还有人本事。”
“比如你,抛开身份不谈,你这个人就足以让人心动的了,让人愿意舍弃一些东西让你常伴在身侧。”
“推己及人,男人总是在女人身上有所求,才会将人娶进门的,这话你应该不会反驳的吧?”
“既然都是各取所需,怎么就不该平等互重了呢?”
楚曜眉结有些松动,不过还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磨蹭了一会儿,来了一句:“我说不过你。”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时芙昕连忙拉住了他:“楚曜,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我们之间可以有争论,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别憋在心里,要不然我是不会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的。”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改变你的想法,只是想让你听听我的想法,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娶回家当摆设工具的夫人,你不要老是想着事事想压我一头。”
楚曜:“我没有想要压你一头。”
时芙昕当即‘切’了一声:“没有吗,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不就是因为说不过我,又不想低头,恼羞成怒的想要逃跑吗?”
“你若真的没有想要压我一头的想法,就不会觉得说不过我是什么丢脸的事。”
楚曜看着时芙昕,神色有些复杂,又有些一言难尽:“时六,我发现,你最厉害的武器是你这张嘴。”
“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
时芙昕截过话,仰着下巴:“你会怎么样?”
楚曜动了动嘴:“我......我要去忙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饭厅。
时芙昕对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亏得我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早知道你这么怂包,说不过就逃,我就......”
之后的话没说出来,但还是成功让楚曜脚下踉跄了一下。
书房门口,随风一言难尽的看着楚曜又一次败退而回,忍不住摇了摇头。
夫人说得没错呀,三爷是有些怂包。
说不过就说不过,难道还能打不过吗?直接武力制服夫人,一切都搞定。
哎,三爷是个银样镴枪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