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做大夫来，最少二两银子起底呢，你们还嫌？”
阿水眉头一竖，有些想撂挑子。
冯大山眼看希望就要离去，用拐杖狠狠一打李芸的腿：“八十文就八十文！咱家又不是没有，还是说……你就是不指望我好，怕我能跑能跳了，去找别的女人是不是！”
“哎呀，你这人怎么还打人！”阿水来拦。
李芸踉跄了一步，也不敢多说了，从兜里将钱拿出来放到柜台上：“治，我们治的。”
“快，快带我进去治！”
冯大山满眼兴奋的要跟着阿水，拄拐往里走。
阿水瞧见这男人不是个好相与的，更怕这小女娃传话的穴位不准确，出事了挨揍。
想了想，阿水还是叫上李芸：“病患家人也跟着一起进去呗，要出了什么事，大家也说的清楚。治不好，也不能说咱济世堂欺负瘸腿病患不是？”
“我这就来。”李芸赶紧跟进去。
临进门前，李芸还是担忧的看向宋楚烟。
宋楚烟赶紧点点头，示意没什么大问题。
李芸这才咬牙进去。
肖瀚好奇的问宋楚烟：“真能治好？我可听说冯叔这腿瘸了两年了。”
“能的，他的骨头只是有些错位，当时没固定好，压着经络感觉不到双腿，他便觉得这腿好不起来了。
等几针下去舒缓了经络，他试一试就知道那腿能用。阿水哥哥瞧见是个会捏骨的，到时候摸到那错位的骨头，到时候加钱给拆了，重新正骨，保准能好。”
宋楚烟说的头头是道。
柜台后的另外一个药童感叹：“小姑娘，你这医术哪里学的？”
“以前跟着隔壁大夫学的。”宋楚烟乖巧的回答，又趴到柜台边上，“药童哥哥，我还想要抓些药，血竭等止血的药，跌打损伤的红花三七这些……祛湿的敷料和药贴，我都让哥哥写在这里了，量大，能便宜点不？”
药童一看：“你这些东西拿下来，少说也要二十两银子，咱附近荒地河边没这些药材，东西也都是外头买回来的，便宜不了。”
“可我刚才还给了阿水哥哥一套针灸法子呢，药童哥哥便宜些吧。”
宋楚烟的眼底瞬间浮现一抹水光，叫人看着心软。
药童也才十四来岁，心肠软，支支吾吾半晌都说不出个拒绝的话。
肖瀚站在旁边汗颜——这小丫头最近撒娇都成习惯了，装可怜也是信手拈来。
昨个儿，宋楚烟才眼泪汪汪的陈杏儿手里骗了个酸果子，哄他和沈奕川吃，看他们俩苦着脸的样子哈哈大笑。
今个儿，这招就用在人家药童身上要打折。
倒也是个本事。
沈奕川凑过去：“钱有，但东西不止要这些，哥哥你们这里有医书吗？”
“医书都是家族里传的，我们家大夫甚至还没教我们呢，哪里有医书卖给你们。”药童赶紧摆手。
肖瀚想着兜里还有张徐妩给的银票，能换一百两银子，直接豪气的一拍桌：“一百两也买不到几本书吗！？”
药童笑：“我们这里有百两的人多了去了，济世堂的医书难道还能誊抄个千八百份卖？到时候再断了自家学医术的出路，更亏本。”
“……”
肖瀚低下头，攥紧拳头。
一百两果然还是太少了，要是在江南，他肯定二话不说连药堂都给妹妹买下来！
宋楚烟拍拍他的肩膀：“世上总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情。”
“分明是钱还不够多。”沈奕川无奈一笑，肖瀚的肩膀耷拉得更低。
“啊！”
里头突然传来冯大山的一声尖叫。
几人被吓了一跳，宋楚烟却拍手叫好：“正骨就好啦——”
果不其然，阿水揉着手臂走出来：“这配的药膏和针灸还真有奇效，疏通经络还有阵痛之效，我再将那骨头正好，不出两日，他就能走动了。”
李芸跟着出来，对着阿水连连鞠躬：“多谢小神仙救命！”
“如果不是这丫头说的针法有用，先疏通经络，我正骨他也感觉不到腿的存在，你该多谢这丫头……这么简单的针法，竟有如此奇效，不行，我得赶紧去跟大夫说！”
阿水嘀咕了片刻，掀开帘子就往后院里冲。
李芸泪眼婆娑，过来就要给宋楚烟跪下磕头，宋楚烟赶紧拽着她：“哎呀，你给我下跪要折我寿的，我还要长命百岁的呢！”
李芸嚎啕大哭：“终于好了，两年了……大山终于能站起来了，我们总算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宋楚烟脑袋一歪。
不对呀，她不是让阿水哥哥跟冯大山说清楚，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吗？
怎么李芸都不知道的这事儿。
她正奇怪，里面的冯大山又开始喊李芸。
李芸赶紧抹眼泪折返回去，刚进门，就被一个空药罐给砸中脑袋，血瞬间涌了出来。
“李姨！”
宋楚烟和两个哥哥都大惊失色的冲上去。
药童也被吓了一跳，跟着过去：“谁敢在我们济世堂里面动手。”
就听里面传来冯大山气喘吁吁的声音：“给我请个真正的大夫来！我就不信我不能要孩子，肯定是你这女人，趁着我瘸腿的时候到外面勾搭男人，勾搭多了，就不能生了吧！贱妇！”
李芸捂着脑袋，在原地踉跄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竹床上的冯大山。
怪她勾搭男人？
这两年来，冯大山对她非打即骂，她在外头多待一会儿就要被冯大山拄拐跟来，当着外人的面拽她回去……她怎么可能勾搭男人！又哪里来的间隙去勾搭！？
她只当冯大山是一时接受不了，没听宋楚烟的呼喊声，跌跌撞撞的进去，跪在床边，去抓冯大山的手。
“咱不闹了，要不了孩子咱就不要，只要你的腿好起来，我们夫妻俩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砸下去。
李芸只觉得脑袋嗡鸣。
宋楚烟匆匆跑过来，一把抱住李芸护在怀里，恶狠狠的瞪着冯大山：“李姨对你那么好，你凭什么欺负李姨！”
背后，沈奕川双目赤红，手已经摁在短刀上。
只会对女人撒气动手的男人，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