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首先不乐意了:“陛下,国家自有法度……”
李世民只是朝房玄龄一笑,取了簿子,命张千交给房玄龄。
房玄龄皱了皱眉,看着送到跟前的簿子,带着狐疑揭开了簿子!
只是这一打开,他顿时就明白了,于是立即道:“陛下,臣附议此事,只是此职新设,臣以为这农学馆还是暂由臣直接领率为好。”
“……”
李世民微笑道:“那么,就如此了。还有马周马卿家,也是大才啊,他也有功劳。”
说罢,李世民眉飞色舞起来。
命人给陈正德赐座,令他也在此参与宴会。
该说的说完了,这宴会还在继续呢,很快,一道道的菜肴便端了上来,有猪血,有猪杂……还有专门的焖猪肉!
这些东西,原先是无人问津的,可如今上了桌,众人尝试了一二,竟发现出奇的美味!特别是那道米粉炖肉,油而不腻,色香俱全,直吃得人欲罢不能!
大家大饱口福,却也不妨碍各怀心事,都想着这猪……能否引进至自己的庄园,倒是其乐融融。
李世民并不是一个特安于享乐之人,在这些诱人味蕾的菜式跟前,却没什么心思吃了,而是让陈正泰与自己同案,低声与陈正泰商议起来:“此猪若是拿去发卖,获利有几何?”
陈正泰则是道:“恩师,若是单纯的卖猪,哪怕是盈利不少,可这些钱,恩师看得上嘛?”
李世民本想说看得上,可想了想,便微笑不语。
陈正泰趁机道:“何不在二皮沟设立专门的猪市呢?二皮沟可以提供种猪,专门传授养猪之法,如此,可以借机大力的推广此猪。”
李世民听了,却是不由道:“白白便宜了他们。”
说到他们的时候,李世民环顾那些吃的不亦乐乎的群臣,此刻……他居然带着几分嫌弃。
陈正泰看着李世民的目光,忍不住笑道:“恩师啊,咳咳……经营之道,买卖是最下乘的,可若是谁掌握了市场,谁才占据了主动,一旦大量的人来此二皮沟配种,发派人来此学习养猪之道,那么……市集建立了起来,就可带来繁荣,有了人口的流动,就可衍生百业,百业兴旺,又可促进更多的交易,所以学生打算和师弟和师妹在此设立市场,到时的收益,还是原来的方法分账,恩师以为如何?”
李世民越听越眼眸发亮,他颔首点头,觉得这个方法更稳妥,只有如此,才可大力的推广这猪,自然,这里最重要的是对天下有莫大的好处,至于陈正泰的分账方法,则很合自己的胃口,自己还没开口,陈正泰就愿意将七成的利润分给皇家,这百家姓里,只有陈家最对朕的胃口,不愧是自己的得意弟子啊。
“只是……”陈正泰随即道:“要管理市场,就必须有权威,如若不然,有人寻衅滋事,这二皮沟又在荒郊野外……”
李世民便笑道:“此事,朕自会做主,你不必担心。只有朕很担心太子啊,他行事飘忽不定,将账分给他,朕不放心,还不如……”
长孙皇后端坐一旁,正小心翼翼地用汤勺吃了一口猪血,这猪血竟没有血腥,显然是特别烹调过的,她虽在吃,却将陈正泰师徒二人的密语听了个七七八八,此时道:“陛下,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相信了嘛?”
李世民便不做声了,抬头,瞥了一眼一旁坐在胡椅上大快朵颐的李承乾!
这家伙腿伤大好了,心情格外的好,吃的可谓是酣畅淋漓,李世民不禁想到这家伙是骑马摔伤的,摔断腿的时候,心里只有担心,可现在回想,顿时想抽他!
朕的儿子,连骑马都能摔伤,要你何用?
只是……此时多有不便,他只是给陈正泰一个眼神,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长孙无忌此时则是很是郁闷,本来自己的外甥女,差一点就要嫁出去了,过了这个村,哪里还能找到陈家这么好的冤大头!
结果生生被岔开了,他眼睛开始在这堂中搜寻,还有谁家的子弟合适呢,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角落里既是战战兢兢,又是感触颇深的红着眼圈的陈正德身上!
嗯,吾观此子眉清目秀,而今也受陛下器重,又是陈家子弟,或许……
不过……好像此子年纪太小了,吾那外甥女,都可做他娘了。
不过女大男,抱金砖!
长孙无忌眯着眼,不禁乐了。
当日可谓是宾主尽欢,李世民没有饮酒,他倒是对二皮沟的酒既有几分馋,心里又有几分畏惧,那酒太烈了,一旦有了酒瘾,不是好事。若是再让自己的文臣武将们也尝试过,到时人们饮此酒成风,朕的朝堂里还不知出现多少的酒鬼。
到了傍晚时分,李世民才是动身起驾回宫。
他与长孙皇后坐在乘辇上,长孙皇后心情大好,说着这陈正泰的好处,李世民不无得意。
“朕这弟子,总是能令朕刮目相看啊,还有……这承乾的腿脚,是朕亲自治的,这虽是陈正泰的主意,可这家伙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指望得上。说起来……朕当时倒是冷静得很,朕记忆犹新的是……那钉子卡在骨上,朕一锤下去……”
“陛下没有饮酒,却已醉了嘛?”长孙皇后莞尔一笑,又道:“无事便好,承乾这一次,真如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陈正泰此子,本宫见了也极喜欢,起初听他叫臣妾师母,臣妾还觉得此人巧言令色,后来他再叫,反而觉得此子知书达理。”
李世民便大笑起来:“哈哈……”
……
群臣们已打听到,二皮沟将提供种猪,给所有人配种,价格自是极低廉的,这令不少人动了心思。
当然……也有人不太相信陈正泰这般好心。
尤其是程咬金,这入学的事,程家还没办成呢,老费钱了。
入学尚且如此,配种……能不剥你一层皮?
……
三叔公不能赴宴,只能在外头焦灼的等待,听说陈正德被皇帝叫了去,他有点懵,又听说陈正德是赶了一头大肥猪进去的,一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失血,晕乎乎的,像一口老痰堵在自己的胸口,想骂一句家门不幸,又想哭。
别人都有出息,只有自己的这孙子……哎……完了,全完了,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啊。
噢,好像不是自己生的。
他又气又怒又悲切。
躲在宴堂外头,好不容易等到宾客们纷纷散了,才见到木讷的陈正德从宴堂里出来,嗖的一下,奔到了陈正德的面前,拉着长脸,捋起长袖便要开揍。
“畜生,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我……我……”
陈正德看着三叔公凶狠的样子,说话都结巴起来了,直吓得脸色苍白!
其实从进去见了陛下,直到现在,他还是没回过神来,有些事情还没想明白,此时心里也是乱糟糟呢!
三叔公想要打,可看自家孙子这样子,又不忍心了,捂着自己的心口要哭。
三叔公正心里难过万分,此时,却听陈正德道:“阿爷,我在想……为啥皇帝要封我做门下省值班侍奉……我想不明白。”
三叔公气得眼冒金星:“门下值班侍奉,这是多清贵的官职,你也配……啥?”
他突然一愣,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谁要封你做门下省值班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