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日……却来了几个奇怪的客人。
却是几个胡人前来拜访,对于胡人,朱文烨是没有丝毫兴趣的。
也不看看朱相公是谁,岂是想见就能见的?
没兴趣归没兴趣,不过朱文烨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几个胡人留下一些好印象,命人将他们请进了报馆,而后到了自己的书斋处。
这几个胡人高鼻深目,此时以大唐的审美而言,这样的相貌,属于青面獠牙一般,甚是丑陋,也正因为如此,在这长安城中,同样是歌姬,胡姬的价格是最低廉的,一方面大家觉得长得丑,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对方体味有些大。
朱文烨呷了口茶。
为首一个胡人已是学着汉人的样子作揖:“见过朱相公,在下汉名勃勃,冒昧来访,见笑了。”
“你是哪里人?”朱文烨奇怪的看着这叫勃勃的人,连个汉名都取得如此古怪。
“鄙人乃是波斯人士。”
“波斯……”朱文烨颔首。
他是个有学识的人,对于波斯是略知一二的,早在魏晋南北朝的时候,波斯就曾有使节前来东土进行交流,所以他对波斯人并不陌生。
他淡淡地道:“你来此,有何事?”
“实乃鄙人曾看过相公的文章,还有这几位友人也都看过,一直倾慕相公的才学,所以特来拜见。”
朱文烨点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说到文章,他自觉的便露出了风轻云淡之色,气定神闲地道:“哪里,哪里,见笑,见笑。”
他见这勃勃后头的几个人,显然不会汉话的样子,忍不住怀疑起来:“他们几人如何知道老夫文章的?”
“他们本在西域做买卖,后来拜读过文章之后,特来东土。”
“西域……”朱文烨一脸懵逼:“老夫的文章,竟连西域人也知道?”
“这是自然。”勃勃倾慕的样子:“相公才高八斗,他们所看的……乃是梵文,所以……有许多不解之处。其实此次来,就是希望以后能与朱相公合作,能将先生的文章,翻译成波斯文,若能令波斯人也受相公教化,便再好不过了。”
梵文……波斯文……
这些都是朱文烨始料不及的。
“我竟不知域外之地,竟也有人耳闻老夫。”朱文烨失笑。
“何止是耳闻,简直是如雷贯耳。”勃勃诧异的道:“难道朱相公不知……在吐蕃以及泥婆罗诸国,人们争相传颂朱相公的文章,甚至有人想在吐蕃给相公立庙吗?”
朱文烨:“……”
“我们希望,报馆增设波斯文和梵文版,甚至可以增设高句丽版,到时,我等回国时,也可带着这些报纸回去,传颂朱相公的学问。”
朱文烨一时无语。
不过显然,他觉得脸上增光不少:“既如此,那也好。”
这勃勃又喜滋滋的道:“我等不但受朱相公的教诲,而且还听了朱相公的话,买了几个精瓷,如今也是大赚了一笔。”
那几个波斯人,似乎听到了勃勃说到了精瓷,精瓷在波斯人那里,也是叫JINGCI的口音,似乎一听这个,他们虽听不懂朱文烨和勃勃说的是什么,却都咧嘴,大乐。
开心啊!
“这个好办,只是……需寻访一些擅长波斯和梵文文法之人。”
双方就这么商定了。
而另一边……
李世民却有些蒙圈了。
他开始后悔起来。
当初问陈正泰是不是买一些精瓷,陈正泰只是摇头,非说过两年再送,可当时的时候,精瓷才四十贯,现在呢,已到了一百七十五贯了。
这足足翻了四倍啊。
简直和抢钱一般。
天下人的财富都在增加,据闻连胡人都在疯抢了,百骑那边不停的奏报,什么波斯人,什么吐蕃人,甚至是百济人,倭人,以及西域的商贾、使节,但凡是来长安的,就没有一个不买一些回去的。
人人都发了财,只有朕的内帑,原封不动。
李世民有些恼羞成怒了,大怒之下,将陈正泰叫到宫中来,劈头盖脸的道:“你是天策军大将军,怎可成日游手好闲,这军中的事,你一概不管,天策军乃是禁军,卫戍宫中,若有闪失,唯你是问。”
陈正泰一头雾水,哎呀……这……哪跟哪啊,当初不是你自己同意了的吗?要骂,也不至于我偷懒了大半年,你才转过头来骂吧。
“还有与关外诸邦的交涉,河西之地,固然紧要,可这等无主之地,唐军自可夺取,何须让吐蕃人来质押,这与资敌有什么分别?”
“是是是,儿臣错了。”陈正泰乖巧的回应。
李世民见陈正泰认了错,却还是冷着脸,冷不丁道:“这精瓷,涨到天上去了啊,哎……”
陈正泰一下子明白了:“陛下,花无百日好。”他压着声音,尽量不让人听见。
李世民顿时听到了弦外之音:“这是何意?”
“儿臣如实说了吧。”陈正泰咳嗽道:“此乃抑制世族的策略,儿臣略施小计,原本今日这个时候,便可让世族损失惨重。”
李世民狐疑道:“什么意思,可是朕看着精瓷,不是还在涨?”
陈正泰一脸尴尬道:“这……只是事情……出了一些偏差,儿臣没想到,那些番人们竟一股脑的冲了进来一掷千金,所以……步骤被打乱了。”
李世民:“……”
………………
第三章送到,求月票,求订阅。
李世民有些无语。
陈正泰这话……是啥意思?
“可是朕只看到世族日强,如今斗富者不计其数。”
这也是实情,单单一个崔家,家产就暴增了三四倍,他们的家业本来就恐怖,经过了几次暴增之后,凭空出现了上千万贯的财富。
想象一下,一个人若是能用世上最简单的办法挣来无数的暴利,这花钱自然也就变得越来越没有节制了。
以前不敢花的钱,现在敢花。
以前觉得该省一省的事,现在觉得完全没必要节省了。
陈正泰不由苦笑道:“这个……这个……”
他没办法解释,这世上能明白这个原理的人,大抵也只有一个武珝了吧,这还是武珝绝顶聪明,除此之外……还时常在他的身边耳濡目染,可谓是言传身教的结果。
可怎么能令李世民明白这么复杂的事呢?
陈正泰道:“儿臣……正在想办法,正在想办法。”
李世民脸色便温和起来,毕竟论心不论迹嘛,能力好坏是一回事,可只要心思不坏就成。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听闻你们二皮沟瓷业,现在大赚特赚了吧?”
说到这个,陈正泰干笑道:“也不能这般说,都是太子殿下……打理的好。”
当然,这是场面话。
他打理个屁,不过是跟在后头拿分成罢了。
不过李世民显然并不知道瓷业的真正营业额,若是知道,这一两个月,每月都是两三千万贯以上的巨大利润,只怕要疯了不可。
陈正泰更不敢告诉他,随着大量域外资金的涌入,再随着精瓷的价格继续上涨,还有精瓷的产能不断扩大,这个月……陈正泰认为自己一月的利润,便可抵达四千万贯了。
这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抽水机,拼命的往里快要干涸的湖里抽水,原本以为湖水要干了,这湖里的鱼儿眼看着要死了。
当然,陈正泰也犯不上去理它们死不死,谁让这些人成天就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