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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关外,到处都是这样的忙碌身影。
数千上万的人,在利益的驱使之下,疯了似的开始涌出关外。
陈家的钱,好像是无尽的,他们总能在关键时刻,撒出大把的钱,而后令无数人抵不住诱惑,开始背井离乡,前往千里之外的异乡。
而这些,已经没有人去关注了。
人们如今的心思,只盯着精瓷的价格,这精瓷仿佛有了魔力一般,令大家都忘乎所有!
当精瓷的价格暴增到了两百贯的时候……
陈家已是可以轻松的出一批货,便可得到两千万贯钱。
人们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在崔家,几乎是通宵达旦,夜夜笙歌。
每日自己的家底,便可新增数万甚至十万贯,这是何其恐怖的数目。
贪婪的人们,不吝将身上最后一个铜板拿出来,抢购市面上的精瓷。
犹如一场狂欢,置身在狂欢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沉湎其中,不能自拔。
据闻在高原上,吐蕃人已经疯了似的开出一张张的条子,直接写明自己所欠精瓷的数目,就凭借着这么一个条子,便可换取西域和天竺各国的牛羊和粮食。
而各国的商贾,甚至是各国的朝廷,拿了条子,只等最新一批的精瓷运上了高原,进行兑换。
吐蕃人得到的牛羊和粮食,则继续源源不断的送至大唐,当然,因为割出了河西,所以让他们与大唐的交易距离减少了许多,河西的陈家人,直接在这里与吐蕃人交易。
人们将精瓷当做是财富的象征,以至到了疯狂的程度。
可是……到了年末的时候,武珝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没有人比陈家更加清楚这里头的底细了。
毕竟……抛向二级市场的精瓷是骗不了人的。
武珝就感觉到了这一点,这几日,在不断的抛货的过程中,明显能感觉到……购买的人少了许多。
这显然印证了恩师的论断:一旦市场上的资金枯竭,就意味着这一场游戏,即将结束。
当然……许多人还没有察觉到变化。
因为人们还在狂欢,精瓷价格还在高涨,人们依旧沉聚在发财的梦里!
只是这时候……高涨的价格,已经没有市场了。
没有市场,就意味着没有交易,没有交易……意味着什么呢?
此时,武珝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要凝重,她立即让人请来了陈正泰,而后拿出一大沓的数据交给陈正泰看。
武珝认真地看着陈正泰道:“恩师……不能再抛售了,若再抛售……价格就可能引发震荡了。”
看武珝不太淡定的表情,陈正泰觉得挺难得的,不过此时的陈正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淡定。
陈正泰只略略的看了那些数据,便平静地道:“现在价格多少了?”
“二百三十七贯!”
“二百三十七贯?”陈正泰摇摇头道:“当初我们陈家第一次卖的时候,是七贯。而二级市场,也不过是十几贯而已,这才一年的功夫呀,好家伙,才一年就涨了接近二十倍了。”
“是啊,实在太可怕了。”
“可怕吗?”陈正泰反问,心里想笑,那是你没见过后世的玩法,在后世,人家一个同样的公司,每年的营业额几乎不变,但是市值一年涨个十倍、二十倍,简直再轻松不过了,就精瓷这玩意,算个什么呢,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武珝自是不知道陈正泰的见识有多大的,她奇怪的看着陈正泰,忍不住道:“恩师似乎认为,这不算什么?”
“只能说还好。”陈正泰老实道。
其实在古代社会,能涨二十倍,已经是疯狂了。
当然,这个时代比后世更有优势的地方就在于,在眼下,全天下只有精瓷这么一个泡沫,而在后世,似精瓷这样的泡沫,数之不尽,泡沫越多,流动的资金就有了许多的去处。而在大唐,人们就只能投资精瓷了。
所以……陈正泰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时代的不幸。
武珝懊恼地问道:“是否开始减少精瓷的卖出?”
“不必了。”陈正泰说出了他的决定,接着摇摇头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天既然迟早要塌,那就让我们陈家,赚尽最后一个铜板吧。噢,对啦,从当初到现在,我们陈家挣了多少钱了?”
武珝没有多迟疑就立马回道:“若是刨除所有的土地质押,已挣了一亿一千三百万贯。”
刨除掉土地的质押……
还挣了一亿……
这算不算完成了一个小目标来着?
而这个数字,放在大唐,尤其是以贯为单位的话,是极可怕的,这几乎是将天下流动的钱财,甚至囊括了大唐周边诸国的流动财富,统统吸干了。
整个大唐,加上吐蕃和西域诸国,不吃不喝的干上三年,这些财富方才能勉强回来。
不得不说,太可怕了。
陈正泰也不禁听的触目惊心。
他默然了一下,便叹了口气道:“继续售出吧,不必管这么多了,不到最后,那些人是不会停的……这个时候还客气什么呢,赶紧去卖吧,再不卖,到时……陈家的精瓷,就一个都卖不出去了,一个两百三十七贯………世上哪里还有这么好挣的钱?”
武珝不由打起了精神,她觉得恩师说的有道理,这个钱,自己不挣,别人就可能挣了去,倘若恰好有人趁此机会售出呢,既然一切都早就计划好了的,就不能给别人回血的机会。
打定了主意,武珝便道:“现在咱们手里还有九万七千个精瓷,我已下令,让浮梁那儿停窑了,这九万多个……明日开始,便分批投入市场,恩师放心,一个铜板都不会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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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珝办事,陈正泰还是很放心的。
武珝也开始心无旁骛起来,此时……挣钱要紧。
自此之后,陈家再也挣不到如此好挣的钱了。
因而,她不断的以书斋的名义,修出一份份的书信,下达了最后一次倾销精瓷的命令。
除此之外,敏锐的武珝还发现,在吐蕃和西域等国那儿,因为信息差的问题,即便长安这里出了任何乱子,那边想要得知消息,也是一个月甚至几个月后的事,若是能调一批的精瓷,前往高原上直销,势必还能大赚一笔。
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大量的收购吐蕃最后一批牛马以及粮食,也势在必行,因为一旦精瓷破灭,原本不值一提的资产,就反而成了香饽饽了。
西宁那边,也需赶紧派人去加紧收购,有多少要多少,不问好坏。
当然,最让人担忧的还是朔方与西宁安全的问题,因而…还需给西宁与朔方调去一批防身的火器。
至于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武珝已经无法去想象了,她唯一能想象的,就是做好准备,迎接可能发生的冲击。
而这一点,已是财大气粗且根基深厚的陈家……其实一直都在暗中准备。
做好了这一切,她不禁吁了口气,出神的看着那书斋中永不眠的摇曳灯火,不禁松了口气。
短短一年之间,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千古未有的事。
………………
卢文胜这些日子,总是失魂落魄的。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
自己的兄弟陆成章,买了一个虎瓶,一下子便发迹了。
自己呢,近来的日子却很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