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大门外,两辆马车和十一匹汗血宝马等候于此。
徐綮溟将徐忆离和徐柒琳两姐妹送到了门口,叮嘱道:“小柒,路上乖一些,记得听姐姐的话。”
又转头叮嘱徐忆离,“阿离,路上小心,遇到什么事一定要通知阿爹,明白么?”
徐忆离觉得如今的徐綮溟一点儿都不像以往十二年记忆中的他,莫非徐綮溟他真的转性了?
两姐妹颔首道:“嗯。”
最后叮嘱大长老徐长铭,“长老,孩子需要什么,都给他们置办了,若钱不够,只管传讯回来。”
徐长铭拱手道:“是。”
至于徐露和徐天漠两位小辈,自有自家长辈叮嘱和教育。
见时间差不多了,徐忆离挥手道:“出发吧。”
徐忆离和徐柒琳两姐妹坐一辆马车,徐露和徐天漠坐一辆,其他人则分别乘骑汗血宝马。
这一不算大的队伍就此出发前往离魄国的都城中心澧城。
……
十五人的队伍在丛林中缓步前进,烟雨楼之行并不着急,正巧他们从未出过门。故这一路他们走得并不快。
午时,车队穿越于丛林之中,炎热的夏季使得周围的气氛都是闷闷的。
“阿姐,再有一会儿,我们就休息吧。”徐柒琳提议道。
徐忆离颔首,“嗯。”
“驾…”
突然,车队的另一边传来了驾车声,于此,徐忆离等人并未在意。毕竟,人来人往,半路上碰到那么一两个是十分正常的事。
然而,下一刻,气氛突变,马惊的声音同刀剑的声音混合着响起。车内,徐忆离蹙了蹙眉,撩开窗帘,欲看清远处的情况。
只见三辆马车的车队上方各站着几名持剑的蒙面黑衣人,最前方的车上,一名黑衣人挟持了一个女人,颌旁的黑斤因黑衣人说话时的吐气而飘动。
徐忆离了然,是江湖上的那点事,什么黑衣盗贼劫持平凡人或富贵人家的事。须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皆可修仙,也有没有天赋去修仙的凡人,且凡人要占大多数,故亦有那书中所述的江湖。
徐忆离在好奇,此江湖同华夏古国的江湖又会有何分别?
对此,活过万年的徐忆离是见怪不怪,但身边的年轻人却非如此了。徐柒琳和隔壁马车内的徐露和徐天漠三人几乎同时义愤填膺地拔剑而起,又异口同声地吼道:“小贼,放开那女子。”
徐忆离点评道:“熟悉的开场,熟悉的台词,熟悉的白衣,熟悉的路见不平,拔刀一声吼。”
啧!
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嘛。
年轻人啊,没点热血是不可能的,趁着这个年纪肆意地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吧。在适宜的年纪做着适宜之事,想来如此,方不负人生一场。
徐忆离点评着,另一边已经打了起来。三人并没有运用术法来欺负凡人,皆是剑剑对敌。
“叮叮叮……”
不多时,黑衣人便被尽数解决了,也不知他们三人是怎么商量的。此时,竟显得默契十足。
最后,到了熟悉感恩戴德环节,徐忆离不再观看,而是放下窗帘,开始闭目养神。
良久,马车外终于传来了动静,想来是感恩戴德环节结束,三人该返回启程了。
这一路,他们又遇到了许多小辈们觉着稀奇古怪之事。于此,徐忆离与众长辈们亦纵容着他们肆意作为,反正三位小辈无法解决之事,他们都能解决。
徐忆离叹了叹,“也不知他们何时方能体验一回真正的江湖之大义。”
有时荡气回肠,有时却无比伤悲。
经历过后,便是成长。
……
马车在十天后到达离魄国的都城澧城,澧城不愧为国都,其繁华程度远胜于偏南的坞城。长长的街上琳琅满目,看得少年少女们齐齐感叹,徐忆离亦侧目,这个世界上她没见过的稀奇东西当真不少。
有卖丹药的炼丹师,有卖阵法的阵法师,有招收弟子的各大武林门派,亦有各色各样卖其他物品的摊子,可以说是仙凡皆有。
大长老徐长铭提议:“我们先找间客栈住下吧。”
众人皆默契地看向大小姐徐忆离,她颔首道:“依长老所言。”
一行人都不是喜爱铺张浪费之人,故他们找了一家不大也不小的客栈,名‘尘缘’。
饭间,徐长铭道:“大小姐这趟出门虽低调,但依旧逃不过有心之人的调查。毕竟,小姐你在外界的名气已经算得上是家喻户晓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找来。小姐你可做好准备了?”
徐忆离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方道:“既然来了,便没有准备一说。”
她眼神凌厉,“因为已无路可退。”
成与败不过一个结果,徐忆离追求的乃征服天命,做一闲散人,逍遥世间。
既与天斗,自她重生的那一刻起,便没了准备的资格。
这一刻,众人皆被徐忆离的眼神与气场所震慑,好一个无路可退,大小姐又岂是寻常人?
静默良久,徐长铭深吸一口气,道:“老夫明白了。”
外界,澧城修真界中的天才小辈们已因万古唯一的七星天脉拥有者徐忆离的到来而炸开了锅。
一个道:“可听说了,那号称万古唯一的天才徐家徐忆离来都城了。”
另一个便道:“有所耳闻。”
一个又道:“那你们打算如何?”
那人笑道:“自是要去见识一番,万古唯一的七星天脉啊,不见一见,切磋一番,岂不人生一大憾事?”
众人附和,“小公子所言甚是。”
可以说,此次徐忆离的都城之旅绝不会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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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岭,离魄国境内南北的分界线,亦是从南部通往澧城的必经之路。此地,重兵把守,密不透风,进入都城之中需经过多次检查,以防小贼入内。
赤岭广袤,重峦叠嶂,云雾缭绕,其中央更是一个大小适中的盆地。四周是天成的花岗岩,荒芜而神秘,与盆地外截然不同。
然,荒芜的盆地中却有一间简陋的茅草屋。
手持一拂尘的青袍道人扣下一颗白子,抬眸观对坐的耄耋老人笑道:“手执黑白砌千古,谈笑鸿儒运坎离。”似又叹了叹,“此番天现千古与唯一,不知茗澣仙人有何高见?”
茗澣仙人手执黑子,落入这天下之中,闻言道:“天下如棋局,若是势均力敌,仍在平衡期倒好。”
黑子一入,春秋入局,狼烟起,烽火无休,天下大乱!
年轻的道人略微怔愣,心中极是不解,他与茗澣仙人下了两刻钟的棋,分明是势均力敌,为何那黑子一落,局势却变成了无可挽回的一面倒?
他拱手道:“还请仙人指点。”
耄耋老人抚须道:“暗局。”
年轻的道人霎时恍然,他说:“仙人是说,此一事乃人为?不知这又是多少年的布署,这天下又有多少漩涡?”
天下皆棋局,世人黑白分。
不知下棋的高人又有几何?然,此局的掌控者又会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