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光幕之外，徐忆离看着满屏的鲜红血色，脸上的表情有些冷硬。
她从未想过苏泠月的死竟是如此荒谬，更未想过修仙界内会发生这样离谱的事情。
就为了那狗屁神眷二字，她的亲生父亲竟放任外男侵犯自己的女儿，而他更是一口一口地将自己女儿的血肉吞噬殆尽，灭绝人性。
哦，徐忆离忘了，龙王本来就不是人，那是灭绝妖性。
相比她的师姐沐秋宁，苏泠月的经历和死亡都更加惨烈。
至少沐秋宁是死得其所，她拯救了万千性命，为灵玄大陆留下了生生不息的火种。且她的师父太平真人是真心为她考虑，献祭时更有欧阳凡相陪。
可苏泠月却什么都没有。
这便是彻底的绝望么？
重明鸟叹息一声说：“原本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之下，苏烬宸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活着带苏泠月离开的，但他却有一个极其聪明又极为善良的妹妹啊！”
黎清潇听明白了，苏烬宸能活到现在全是因为苏泠月。
重明鸟继续说道：“苏泠月虽身处绝境，但意志却十足坚定，她将光明的希望全都寄存在了灵魂之上，随时准备自燃灵魂让龙王功亏一篑。龙王虽知道得到神眷之力的方法，但他终究不是神眷之体，更未领悟完全的法则，他不会明白神眷真正的含义。”
神眷乃天地祝福，强大到足以改变一个大陆的命运，若非神眷之体本身意愿，又怎能得到完整的神眷之力。
苏烬宸在天罗地网之下，很快陷入了绝境。
他抱着早已面目全非的苏泠月，绝望低喃：“阿月，此一生，你我兄妹二人受尽折辱，苍天不公，人生如梦。但愿来世，能得公正相待。”
苏烬宸抚摸着苏泠月坑坑洼洼的脸庞，眼中的泪簌簌而下。
此刻，他终于敢痛哭出声，“阿月，你别怕，哥哥永远都会陪着你的，哪怕是死。你别怕，哥哥马上就来了。”
楚生不由骂道：“疯子！”
苏烬宸竟然打算主动奉献出最后一丝理智，让自己彻底成为一个只会杀人的机器，与他们同归于尽。
须臾之间，苏烬宸体内那令人心悸的浓郁黑光如同一头凶猛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出，瞬间将整个归墟的浩瀚星空尽数吞没。
那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毁灭之力，正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恐怖气息，所过之处，星辰黯淡无光，虚空破碎扭曲，似末日降临一般，吓坏了妖族众妖修。
在这片被黑光笼罩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恐怖的黑暗在肆意蔓延、扩张，似乎要将所有的光明与希望彻底扼杀。
“哎……”
虚空之中，似乎有人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哥，别哭，阿月在。”
意识马上快要消失的苏烬宸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极为温柔的声音。
苏泠月面目全非的身体上猛然散发出剧烈的银白光芒，击碎了黑暗，给末日带来了无尽希望。
龙王气急败坏道：“该死，中招了！”
下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包括时间。
苏烬宸的孤注一掷被苏泠月打断，他却顾不上这些，他惊喜地抱着苏泠月，泪眼婆娑地喊道：“阿月！是你吗？你还活着？”
无尽虚空之中，苏泠月的灵魂正散发着银白光芒，她那原本清丽脱俗的面庞此刻完全被哀伤所笼罩，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悲痛与无奈。
苏泠月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个令她心碎不已的身影。
此刻的苏烬宸浑身散发着疯狂的气息，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扭曲得让人几乎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原来那个风华绝代的兄长早已消失无踪。
“哥，不要哭啊……”
她很想抱一抱他，可惜灵魂状态的她却根本无法触碰到他。
理智几乎为零的苏烬宸根本不会明白他的妹妹已经死了，唯有灵魂存活。
他倔犟地重复着一句话，眼中的泪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阿月，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苏泠月根本无法与他正常沟通。
“哥，不要哭，要记得好好活着。”她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悲伤和绝望。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转告楠栀，不要再等我了。”
她的灵魂逐渐升空，空灵而幽远的声音传出很远，“以神眷为名，以我之命，换你三生有幸。”
咚！
伴随着咒术的施展，一圈圈耀眼的银白色光芒飞速扩散开来，很快将整个归墟笼罩在其中。
神眷之力尽数涌向苏烬宸体内，彻底修复了他的伤势，更让他找回了全部理智。
而苏泠月的身体和灵魂却在可燃万物的三昧真火煅烧下逐渐淡去，剧痛令她颤抖。
但她却开心地笑了，“哥，来生我还要做你的妹妹，下辈子我们再也不要投生到皇族中了，就做一对平凡的兄妹，好好生活。”
“阿月，不要！”
悲痛而凄切的一声呼喊响彻整片天地，但苏烬宸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献祭，无法阻止。
“哥，答应我，好好活着。”
这是苏泠月生前的最后一句话，很快她便被恐怖的三昧真火煅烧殆尽。
从此，人间再无苏泠月。
那个如天使般善良的女孩，苏烬宸生命中唯一的光就此熄灭。
……
苏泠月献祭的场景与她的师姐何其相似，让徐忆离脑海中惨烈的记忆再次袭来。
她绷着一张脸，眼神嘲讽而危险，“难怪整个灵玄大陆都会成为一片死界，若换作是我，我只会比他更疯。”
徐忆离不敢想象，若是小柒经历了苏泠月这样的惨状，她会疯成什么样。
黎清潇赶忙呸了三声，对徐忆离说道：“阿离，莫要说傻话。”
徐忆离看见黎清潇担忧的面容，忙收敛起危险的眼神，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好，我不说傻话，潇潇你别担心。”
她配合着黎清潇也呸了三声。
黎清潇顺势抱住徐忆离说：“阿离，你别怕，有我在，谁都不会有危险的。”
“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