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出来!”
秦熠也听出了夜黎的声音,可还是第一时间将苏识夏护到了自己的身后,手中长剑同时出鞘,剑尖直指向黑暗中夜黎藏身之处。
“是自己人,平西王切莫着急动手。”
夜黎低笑了一声,缓步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他依旧披着那一袭黑色的大氅,兜帽遮住了他的银发,倒正让他的身影和周围那漆黑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秦熠看到夜黎之时,神色虽然冷峻却并不见什么惊讶。
可等看清楚夜黎身旁那人,他握着长剑的手微微收紧,眸中明显掠过一抹戒备的冷意。
那人容貌普通,作一副侍卫的打扮,乍然看去没有任何亮眼到值得人注意的地方,可从他只稍稍落后半步紧随在夜黎身侧的姿态来看,秦熠可以确定,这人必然是极得夜黎信任的亲随。
而之前白日里,他和苏识夏来这道观废墟检查的时候,正是这人,扮作一个普通侍卫的模样跟随在他们身侧给他们做向导。
苏识夏当时说这人有问题,很危险,他那时只是疑惑。
如今他倒是彻底明白了,原来,这人本就是夜黎光明正大安插在道观这边的眼线。
“之前搜寻废墟之时,我曾在那贾姓妖道的卧房之中寻到一张古怪的羊皮图。”
夜黎也看出苏识夏和秦熠对他存着戒备之心,不等他们询问,便主动开口做了解释。
“按照那羊皮图显示,道观中心高塔之下,似乎藏着什么极其重要之物。”
“那妖道此前逃脱的匆忙,我料想他定会找机会折返回来将藏在高塔之下的东西取出,因此特地下令放松了此地的防守,只带人埋伏在暗处,等着那贾姓妖道出现好将他擒拿。”
“却不想,没等来那贾姓妖道,反倒是将王爷和王妃等来了。”
夜黎缓步朝着苏识夏他们走了过来,一直到走到他们面前,这才抬手拂开头上的兜帽,任由那如瀑般的银发自肩头滑落。
“更是没想到,王妃不用参考那羊皮图,便将高塔之下的‘宝物’给找出来了。”
夜黎的目光在那被苏识夏重新抢回手里的黑漆木盒上扫过,浅浅勾着唇冲苏识夏伸出手。
“若我所料不错,这盒子应该就是那贾姓妖道留下的,定是极为关键的线索,王妃可否先将它交给我,容我一观?”
“国师大人原来就是这么查案的?”
秦熠冷笑,“没见你出了几分心力,只等着别人辛苦将线索寻到,你直接开口讨要?你这差事办的可真是轻巧。”
“能者多劳。”
夜黎像是丝毫没有听出秦熠话里讥讽的意味,唇角的笑意都没有减淡半分。
“夜某也是刚到上京城,虽说虚受了个国师的名头,可说到底也是人生地不熟。在圣上那里领了差事,手下也没有多少能干的人手,自是比不得平西王的。”
他说着,目光意有所指的在这道观废墟里扫了一圈。
“不说别的,单是这几个时辰的功夫便将废墟清理成平地的本事,想来只有平西王的亲卫军能轻易办到,夜某是断然没这个能耐的。”
“别说是我了,这样的办事能力和效率,怕是也只有圣上身边的禁卫军可与之一较高下了吧?”
“你……”
夜黎语气平淡,可言语间那挑拨的意味却让秦熠的脸色沉了下来。
“那贾姓妖道怂恿夏依莲意图谋害我和我儿子性命,这可是生死大仇,我这妇道人家心眼儿小,断然没有要轻易放过他的道理。”
苏识夏听出秦熠和夜黎言语间的火药味,适时地开口打了个圆场,主动做了解释。
“圣上将此事交给国师大人调查,我们没有和国师大人打过招呼,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夜到这里来找寻线索,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还请国师大人看在我们也是报仇心切的份上,不要同我们计较。”
“毕竟,说到底,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尽快找到线索抓住那妖道将他绳之以法,不是吗?”
苏识夏笑着反问,语气真诚,态度和善,一副大家一切好商量的口吻。
秦熠显然对夜黎还怀着些许戒备,他垂眸扫了苏识夏手中那盒子一眼,开口还想要说些什么,苏识夏却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暗暗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出声。
她跟着抬眸看向夜黎,主动道:“我的生父是乡村里的游方大夫,涉猎的学识多且驳杂,我儿时曾经跟他学习过一些风水堪舆之术。今日也是借着这些昔日学习的旁门小道之术,才侥幸将这东西给寻了出来。”
“既然国师大人觉得这盒子是重要的线索,且可能是那贾姓妖道留下的,那这线索,我们自然该共享才是。”
苏识夏说着便捧着那黑漆木盒上前了两步,走到夜黎面前,却没有要直接将盒子交出去的意思,只笑道:“不过,既然是线索共享,那国师大人是不是也该将你手里的线索共享出来给我们瞧瞧?”
苏识夏也没和夜黎绕什么弯子,开门见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您之前提到的那张从贾姓妖道卧房里搜出来的羊皮图,可否借我一观?”
“王妃既然想看,那自无不可。”
夜黎倒是也大方,直接从袖中将一张羊皮图取了出来交给苏识夏,痛快和她做了交换。
苏识夏接过那羊皮图之后便立刻打开来仔细观察,秦熠也上前走到她身边,举高了灯笼替她照亮。
那羊皮图上画着的似乎是一种古怪的阵法,秦熠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来。
苏识夏在看清那阵图之时,眸子却不由微微一眯。
“有什么发现?”
秦熠压低了声音询问。
苏识夏却只摇了摇头,“看不懂,一时间着实瞧不出什么头绪来,这上面的线条符号都画的花里胡哨的,怕是也只有那贾姓妖道亲自来辨认才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苏识夏皱着眉头一副毫无头绪的模样,说着便将那羊皮图重新卷起来递还给了夜黎。
夜黎接过图纸时,颇为意味深长地凝了苏识夏一眼,跟着热情邀请,“这盒子瞧着也极是蹊跷,我一时间也没琢磨出什么名堂来。”
“王妃既然懂得风水堪舆之术,那……可否劳烦王妃同夜某一同参详一番?”
“好啊。”
苏识夏利落应下,一副好奇期待地模样看向夜黎手里那黑漆木盒。
在在场所有人形形色色目光的注视之下,夜黎将木盒放在地上,伸手缓缓撕开盒子上封印着的黄符……